第51章 言
如果你已走向黑暗的道路，无法回头，在白日下，如同白夜下，行尸走肉地行走在人群中，心里却渴望那么一丝光明，撕裂你的黑暗，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黑吃黑。 这句话是凌岩在凌渊喝醉酒的时候说的，那时候大哥刚灭了一个黑道上为非作歹的势力，当着那黑道头目的面睡了他女儿，讲解的大道理。 凌岩那时已经十二岁，正是叛逆时的萌芽期，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宛如天人般的风姿，令他心生向往，他那时候就默默发誓，一定要成为大哥这样的人。 不过凌岩跟凌渊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凌渊做事，有条不紊，凌岩做事，专挑软柿子，富得流油的土豪出手，结局也很让人满意，有几次身陷囹圄，都得靠凌渊救他。 凌岩被杀了人，自己来警察局自首，看似荒唐没脑，精神有问题，但那是他有恃无恐，他有便宜老爹撑腰，有疼他爱他，恨不得把他杀死的凌渊保护，不管弄出多大的事，他都不会有事。 “有酒有肉，就是舒服，杀人的时候杀人，玩女人的时候玩女人，吃饭的时候吃饭，这才是舒服的日子。”凌岩撕下他面前的烤鸡大腿，喝着一瓶老白干，躺在床上，一副逍遥神仙的模样。 他面前站着三名小弟，看着香味浓郁，烤得金黄的烧鸡，忍不住吞了几口唾液，若能在拘留所喝酒吃肉，发到朋友圈上，必然又是一段佳话。 “那个主人？您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是呀，主人什么身份呀？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在这里？” “莫非主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来这里躲？” 三人有意无意地找着话题，一方面是眼馋眼前的美食，一方面想要从凌岩口中套出他的后台，这样子他们也不至于当牛做马一番。 “嚯，有意思，当奴才的还管起主子来了？”凌岩并没有什么恼意，反而意味深长地笑道。 三人在刹那间，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一样，浑身都不自在，他们尴尬地笑着。 “过来，吃吧，吃烤鸡，喝白酒，这在监狱里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享受得到。”凌岩呵呵一笑，把面前的烤鸡和酒推过去给他们，他抹去嘴角的油渍，“来，吃吧，看你们一脸紧张的样子，好像我随时会吃了你们一样，放心吧，看在你们服侍我这么久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他刚走完没多久，就有一名警察过来打开门，小心避开脚下的至今未醒的罪人，来到凌岩身前，将其领了出去。 凌岩要出去并没有花费过多地曲折，而是办了一下正常保释手续，就被放了出来。 值班的警察们看着他一脸悠然自得，心中升起一股无奈，没有人忘记他嚣张的态度，没有人忘记他玩世不恭的笑容，疯言疯语，行事鲁莽，在拘留所居然还踢坏了围栏，跟犯人们打在一起，最后又平安无事地出来，这比科幻剧还要科幻。 “啧啧，谢谢了，有时候来警局坐一趟，就是舒服，一个个人高马大，却坐在办公室，看着我都羡慕了，你们还要不要招人呀？我感觉我也可以呀，还可以帮咱局里的收益上升一筹。” “闭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在众多警察无奈的眼神下，一道娇嗔声忽然响起，众人望去，一道高挑宛若古代披甲上阵女将军一样的身影徐徐走来。 “啧，这不是审我的那名漂亮女警吗？怎么了？是不是想约上一炮？”凌岩赤裸裸地看着某人的某个部位，邪邪一笑。 “混蛋，你在这里瞎说什么？”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忽然拍桌而起。 “说什么？我就说是不是想约上一炮，怎么了？你有意见？如果有意见，我就不走了，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八天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凌岩说着，就拉过一张椅子上坐下，“我最喜欢监狱了，那里不仅环境好，空气舒服，每天好酒好菜，还有马仔给我玩，关键的是还有人给我擦屁股，如果你们想要我的命的话，大可以来取吧！” “你！”林佳轩看着凌岩一副无耻流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能拿他干嘛？自己的爷爷都要求自己放人了，而且陈龙那边还有一个跟爷爷一样身份的人也要求放人，自己能干嘛？ 她和陈龙之前收到了一份文件，文件里是凌岩杀的学生，可是这个学生早就死了，被人顶包代替，真实身份是国际一直通缉的罪犯，极为好色，在学校也查到了许多跟国际罪犯相符合的资料，他们不疑有他，这么详细的信息凌岩怎么可能乖乖来坐牢？ 这一点他们想不通，林佳轩打电话问自己的爷爷，爷爷告诉她“别多管闲事”，简单的五个字，可以看出爷爷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你想怎么样？”林佳轩压着怒火道。 “不想怎么样，我心情不好就喜欢找事，而且我今天的心情超不好。”凌岩冷笑，嚣张至极，“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我们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凌先生，如果你真的继续闹下去，我们也没办法。”一道沉稳的声音忽然传来，陈龙走了进来，深深地看着他。 “那我继续闹下去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吃个十天八天的，想来你们也没意见。”凌岩打了个哈欠，“没办法，谁叫我背景深厚，是你们这辈子都无法看得见的大山，我杀人无数，我蛮不讲理，我贪婪好色，我就想看看你们……” 他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明艳的阳光下，忽然走来一道婀娜的身影，一名金发少女走了进来，如同天仙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匆匆而来，最后不可思议地来到凌岩身边。 “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她拉过凌岩，却是给陈龙和林佳轩道歉。 警察局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可是她面色不改，既没有骄傲，也没有羞涩，好像已经习惯了众人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是你？”凌岩率先回过神来，欣喜地叫道。 “恩，是我。” “你，你叫什么名字？”凌岩呼吸急促，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前几日见到的女孩居然出现在这里。 “我是言，语言的言，没有姓，只有名。”言温柔一笑，她的笑容让人仿佛沐浴在春风之中，忘记一切忧愁。 “凌渊没有跟你提过我吗？” 凌岩和言出了派出所，走在大街上，凌岩心中忐忑不安，窘迫地看着她，像个孩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自己来到这里，夜夜思念的女孩会出现在这里？ 他听到女孩的问题，摇头，很想出言大肆鄙夷自己的兄长一番，可话语一出，却是这样，“没有，我哥哥怎么样了？” 凌岩很少担心凌渊，凌渊根本就不需要他担心，凌渊的实力如同一座高山，而且他早在多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实力，在组织中也是高层的位置，拥有一言九鼎的实权。 “恩，不奇怪。”凌岩的回答似乎在言的预料之中，她脸上的笑容在此刻多出了一丝冰寒，就如同凌岩当初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怎么了吗？”凌岩疑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你难道和他有关系？” “当然有，他一年前说过会娶我，只要等你长大，不过现在看来，你是长不大了，他真是会说话骗女人。”言冷笑，人长得美，笑得自然也美，或嗔或怒或笑或愁，都很美。 言很美，言是凌岩心爱的女人，但是在这瞬间，他不能笑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寒冷，那是绝望心碎的冷意。 “你为什么这么说？”凌岩问道，“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不，你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从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可是你在凌渊眼里却十分重要，”言目光冰冷，“我去看过你，想要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人，可是你让我很是失望，做事肆无忌惮，好像整个天下都是你一个人的，但不可否认，你也有实力，甚至你也可以说有自己的背景，昨晚我就来了，我在远处看到你被人杀死，今日，我又见到你像孩子一样乱吼乱叫。” “我昨晚被人杀了，你都看见了，难道你不害怕？”凌岩的脸色冷了下来，“你知道是谁杀的？” “害怕？我亲生父母死的时候害怕，我差点被人侮辱的时候也害怕，被凌渊夺去除夜的时候害怕，可是我想不到看见凌渊最关心的混账弟弟死的时候有什么害怕？你劣迹斑斑，罪行罄竹难书，你死了对我百利而无一害，我为什么要害怕？至于你说杀你的那人，那你可以放心，那人已经被我杀了。” 言平静冷漠，似笑非笑，她说出的每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插在凌岩身上。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凌渊说过，他爱我，所以你也在见到我的第一眼也会喜欢我，你们兄弟在很小的时候就举行过血盟，可为什么你们两个一点也不相似？” 凌岩拳头紧握，盯着这张让他曾为之发狂的玉容，他曾在梦里无数次渴望见到她，却不曾想这居然会给架子带来这么深的耻辱。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帮助他们成功的女人，但如果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那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来接我？帮我解围？” “帮你解围？你果然跟你哥哥说的那样一点脑子都没有，我会帮你解围？我都是帮凌渊罢了，你什么时候都长不大了，自从你三岁能记事的时候开始，就闯下了数不清的祸，我之所以帮你，就是不想让那些人为难，若你的背后没有凌渊，你早就……” “够了，”凌岩喝断言继续说下去，“我就是我，我没有哥哥，也可以活得很好，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敢把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