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藏了男人
从那有些破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楚芸清对那乞丐男人继续说道：“可你若想要放弃，那便带着你的遗憾与绝望，陪着那李氏一起死。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阻拦你！” “你……”乞丐错愕的看着楚芸清，似乎在讶异她是怎么猜到他意欲自杀的的念头。 “从你刚刚的描述当中，与李氏相公的死有关的人，一者是那个黄家兄弟，二者……便是那个船夫！眼下时间紧迫，你若不愿放弃那便带我过去见见那两个人！”楚芸清伸手撩了撩衣摆，抬脚朝着破败的房屋外面走了去。 说是房屋，其实也不过是有着几块颇土坯围着些破败的布料堆成的。人坐在里面凉风穿堂，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男人呆呆的站在屋里，看着楚芸清缓缓走出屋子的背影。眼见着她已经越走越远，这才突地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忙拉过一旁放着的木棍，匆匆朝着楚芸清身后追了过去。 “诶！公、公子！稍等……”乞丐瘸着脚，脚步略显凌乱的朝着楚芸清追了过去。 听着身后伴着急促呼吸的凌乱脚步声，楚芸清微微顿住了脚步。侧头拧眉看了那男人一眼，心中却依旧是觉得沉郁不安。 她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眼下这多管闲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再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或许她跟着狄墨千里迢迢离开青州的举动，也就变得没有意义。 心中虽有计较，可看到身后脸上露出希冀，虽然步履不稳却依旧急匆匆追赶上来的男人，楚芸清似有所感，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声。 仰头看了看头顶有些发灰的天色，心中的灰暗似被身边的风吹过而散了不少。 看着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拼命的模样，楚芸清总忍不住为这种情感而感叹。都说人心不可测，人性更不可探。可往往在这种时候，楚芸清会觉得生而为人是何其美好的一件事。 “公、公子……你刚刚所说……可是要去找那黄家兄弟和船夫询、询问此案的经过？”男人跛着脚，颇为困难的跟在楚芸清身后，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着。 楚芸清听着他那喘着粗气的声音，回头瞥了眼他那不便的脚，脚下的步子瞬间缓了下来。 “嗯！”楚芸清闷应了一声。 “那……怕是要来不及了！”男人带着希冀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停下了脚步，面色煞白的看着楚芸清的背影。 “嗯？”楚芸清见那男人反应有些奇怪，便也停下了步子，回头疑惑的看向他。 “黄家那兄弟，年前便去了安州，至今还没有回来。那船夫……年初一时便带着他家娘子回了娘家，也不知晓何时才能回来！”面对楚芸清的疑惑，男子出声解释着。 听着他那清楚的描述那黄家兄弟和船夫的行踪，楚芸清心中这才恍然明白，这男人怕是也觉得这二人与案件的关系，所以也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的行踪。 “这……”关键的两个人见不到，楚芸清也不禁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若想要查到新线索，黄家兄弟和那船夫身上是最有可查价值的。可眼下不能亲眼见到，那她也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去找突破口了。 可今天就是那李氏游街示众的第三天，明天就该被推出去执行刑罚了！那么剩下的短短的半天的时间，他们又怎么才能够查到替那李氏洗刷冤情的线索呢？ 而更重要的是，那李氏是否有冤情，于楚芸清来说还是未知。 可这男人这么执着的相信那李氏是冤枉的，自然也是有他坚信的理由。楚芸清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的不要让好人枉死。 楚芸清拧眉深思，男人在一旁隐隐带着希冀，又满是惴惴不安的看着她。那期盼又不安的模样，犹如他自己在等待判刑一般。 “对了！你先前所说……那李氏之所以被确定为弑夫凶手，是因为邻居听到他们前一日晚上夫妻二人的争执声是吗？”楚芸清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从他先前的描述中，找到了一点可查的地方。 “是！”男人甚是笃定的点了点头，灰白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隐隐的希望。 “那……你带我去一趟李氏的家里吧！”楚芸清指了指面前的路，让那男人走在前面。 男人微愣了一下，眼中有些迟疑，却还是点点头，步履匆匆的走在前面替楚芸清带着路。 楚芸清跟在那男人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之前那男人所说的‘故事’里说的事情。 男人知晓时间紧急，一路上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倦怠，没过一会儿就将楚芸清带到了王家门前。 此时王家门前已经是一片狼藉凄凉，门庭灰尘落叶好似都在向来人诉说着这家主人已经很久未归的事实。 王家门上的封条还未拆除，房子四周却早已经没有人看守。在定了李氏的罪状以后，淀州府的人就已经撤离。 楚芸清负着双手在王家门前来回踱着步子，封条没有拆，她自然是不能够硬闯进屋的。 男人瞧着那门上的封条，满是担忧与纠结的看着楚芸清。拧着眉头道：“公子……这封条……可要拆了进去瞧瞧？”说着他走上前，伸手就要将那封条从门上给扯下来。 “不用！”楚芸清见那男人举动，忙伸手制止了他的举动。 她虽然不知道这私自拆除官家的封条是个什么罪状，可她也知道……若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只怕那李氏还没有救出来，他们两个就要去牢房里蹲着了。 “可是……”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不甘与焦急的看着楚芸清。 楚芸清正欲开口说什么，突地就瞧见隔壁的房门‘噹’的传来一声响。 眼角瞥见旁边邻居家房门动了一下，楚芸清侧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猜到那屋子里此时应该有人正偷偷的看着他们。 这王家左邻右舍两边住了两户人家，若是夜里李氏和她夫君争执，这两家人应该都能够听到。于是楚芸清转了脚步，朝着右边门扉动了一下的人家走了过去。 “诶？公、公子？”见着楚芸清突然转身从王家走开，男人面上路过一丝诧异，嘴里唤着匆匆的跟在了她的身后，似是想要将她拉回来继续去王家查探线索。 楚芸清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唤声，而是快步走到了王家右边邻居家的家门前。发现那门只是微微掩着，楚芸清伸手刚想要敲门，就见那门‘当’的一下往里扣住，给关得死死的了。 楚芸清看着这情况，心中猛的一颤。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下意识的就伸手抬脚，甚是不客气的朝那木门上撞着狠狠踹了一脚。 “啊！”这一脚上去，楚芸清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看似结实的木门，一下被楚芸清给踹开了。里面传来一个人的惊呼声，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狠狠跌落摔倒在地的声音。 楚芸清伸手推开门，抬脚进去时，这才看到那门后面倒着一个人。那人一手撑地，龇着牙齿面露痛苦的神色。 从她那跌倒的姿势来看，楚芸清并不难猜出，那人是被她刚刚那一脚踹翻在地的。 “哎哟！”跌倒在地的妇人，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屁 股，一边哀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楚芸清看着那妇人甚是丰腴的身子，不禁有些感叹自己刚刚那一脚的力道。若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脚能够将这般‘吨位’的妇人隔着门踹倒在地。 “你……”楚芸清看着那妇人倒在地上，下意识的上前伸手就想要拉她，顺势问问她是否有摔伤。 可她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那妇人嘴里骂骂嚷嚷的啐道：“哎哟！哪个挨千刀的孙儿，是想踹翻你家大娘的门回去填尸吗？” 听着那甚是难听的话语，楚芸清一下子愣住了。那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看着那妇人的眼神也瞬间多了几分凌厉。 原本伸出的手，僵僵的悬在半空中，楚芸清瞟了眼地上半个身子躺倒着的妇人。视线从她那略显凌乱的头发上扫过，眼角又瞟了瞟她那撇开的领口，以及领口下露出的一小块有些发红的肌肤。 楚芸清将视线从那妇人身上挪了开，收回手背在身后，脚下步子微微掉转，侧头向屋子里面的方向看了去。 地上嗷嗷叫着的妇人见状，也顾不得喊疼了，忙从地上蹦跶了跳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拍去身上沾染的灰尘，一下站到楚芸清面前，挡住了她往屋内走的去路。 楚芸清垂眸，看了眼身形比她几乎矮了大半个头的妇人。瞧着她那高昂着的头，虽然脸上依旧是满面怒气，双眼中却是止不住的露出一丝慌张的神色。 从她那迫不及待的动作，已经高仰着头双手哦紧握的模样，楚芸清不难看住那妇人此时很紧张。而她这紧张的态度，以及她这大白天身上的点点可疑痕迹，这无疑都是在告诉着楚芸清一个难以启齿的事实——这屋子里面，怕是藏了一个这妇人夫君以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