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窃国在线阅读 - 第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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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助沈家再起,想为父亲正名,想让自己一身所学能得尽用,这些都是他本应得到的。

    他想争,他能争,他必须要争!

    “叔祖,若方祈真是我沈氏族人,我能把他牵入局中吗?”

    一滴水落在画卷的左上角,在泛黄的宣纸上印出一枚新章。画中被迫停留在十五岁的少年不答,只是依旧睁着他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看着沈孟虞,双唇微张,仿佛在做一个应允的承诺。

    新印未染朱砂,终究消弭成一道淡淡的水痕,沈孟虞不知道自己盯着这幅画看了多久,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水痕出现又消失,最后融入原本的黯淡纸色,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不着他求,尽由心造。沈孟虞将画轴卷好放进匣中,闭上眼双手合十,心中有了答案。

    “多谢。”

    “咔啦”一声响,祠堂右壁的一扇窗突然被人从外推开。窗外的风还未及吹起沈孟虞衣角,方祈的声音却比那风还要快上一步,轻快地落进他耳中。

    “你在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大家不要从遗传学的角度考究会不会有祖宗和后辈长相相似,这就是一个设定_(:з」∠)_

    下一章就是蕉石夜话啦,讲讲古,发发糖,卖卖萌。左右横跳,zqsg地喜欢在吴兴的这段日子

    第33章 蕉石夜话

    方祈不敲大门,不走正道,偏偏喜欢越户爬窗,哪怕是在沈家做客,这个毛病也没有改掉,做贼能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表里如一了。

    他右手擎着半根糖葫芦,只用一只手撑在窗棂上,轻轻松松地翻进堂内。他眼见着那壁上的烛火摇晃了几下,荏弱的姿态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忙不迭地用背顶上窗页,直到那烛火恢复正常,滴泪燃烧,这才将视线转向沈孟虞。

    沈孟虞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半天,才回答他的问题。

    “没什么,”沈孟虞将背后装满画轴的盒子往里边推了一推,不动声色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糖葫芦只剩下三颗,方祈舍不得这么快就把它吃完,遂只伸出舌头在红果外头的糖壳子上慢慢吮舔,一边舔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不是你说的吗?不要折腾太晚,我们听你的话,戏没看完就回来了。”

    “这时候你倒听话了,”沈孟虞向方祈身后多看一眼,没发现有旁人的影子,“阿姝呢?已经回去了?你又是怎么找到祠堂来的?”

    方祈舔了半天,总觉得意犹未尽,他顺着糖葫芦签子,一口咬下一块糖壳,嚼在嘴里吱吱作响,嘟囔道:“姑娘家迟迟不归,家人会担心的,我就先送她回来了。至于能找到这里,那当然是凭我的本事了。你这大半夜的上山来,又是在做什么?”

    沈孟虞道:“这是我沈家的宗祠,我在这里,自然是来祭祖的。”

    方祈行事向来不拘小节,吃东西的时候更是从来不会顾及形象。沈孟虞站在香案前,看着烛光里方祈颊边晶晶亮的糖水,晕黄的糖色与陈旧的画卷融为一体,两张少年的脸庞也在这一刻渐渐重合,陌生的熟悉。

    沈家怎么能有如此不重仪表的弟子?沈孟虞此时几乎已能确认方祈身份,身为族兄,他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帕子,上前几步想帮方祈把脸擦干净些。

    “你干什么?”方祈糖葫芦还没吃完,见沈孟虞拿着帕子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匆忙向旁边躲闪几步,他猛地一偏头,恰好看到供桌上摆放的画匣和钥匙,“咦,这是什么?”

    “嗯?”沈孟虞光顾着追人擦脸,不提防将身后藏着的画匣暴露出来,他捏着帕子的手在半空中僵直一瞬,脚下步子转了个方向,赶在方祈毛手毛脚地凑到画匣前先一步拔出钥匙,收进袖中。

    他有意装出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抱着画匣走到壁柜前,将匣子妥善归位:“这是我家先祖旧物,方才忘记收回去了。”

    “唔……”方祈动作慢上一步,只来得及看清那匣中玉石的光芒,听到沈孟虞这般解释,也只是遗憾地耸耸肩,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将一枚红果含在嘴里,趁机抬头打量起这祠堂内部的陈设来。

    他方才一路行来,已见过行道两侧分列的石鼓石狮,前进巍峨高耸的翘角门楼,连接厅堂描龙画凤的天井游廊,这一间修德堂虽不是主厅,从外看去亦是雕窗绣户,就连檐下的挂灯的梁钩都刻有孔雀花草的纹样。这般精致富丽,便是他在金陵城中,也甚少得见。

    他盯着头顶藻井上的一副鹿王本生图画看得入迷,险些忘记把口中的红果吞下去。

    “你们家以前一定很有钱吧?”

    “算是吧。”沈孟虞收好画匣走过来,这一回他没有直接伸手,只是将帕子递到方祈身前,又以手点颊,示意他自己擦擦干净,省得丢人。

    方祈接过帕子,没有立即动作,只是抓在手上,咯吱咯吱地继续吃果子:“那你现在怎么这般穷?”

    方祈的问题问得毫不避讳,沈孟虞恰好也打算将些许往事说予他听,倒是正中下怀。

    “这个……说来话长。”

    沈孟虞沉吟片刻,他不想惊扰被供奉在祠堂中的先人,遂没有直接作答。

    他走到供桌前,长身礼拜,然后将放在边上的披风搭在臂间,端起那一支已烧至两寸来长的膏烛,推开屋门径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