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渡人渡己

    第二天早早醒来，赵成材吃过父母精心准备的早餐后，骑车去刘如玉家门前的路口等她。

    十点钟，刘如玉背着一个时尚小黑包，准时出现在了赵成材的面前。

    “我今天漂亮吗？”刘如玉在赵成材面前转了个圈。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修身的牛仔裤，将 修 长 的腿型完美的勾勒出来，上衣是一件红白格相间的女士衬衣，由于前面的那两 座 雪 山 太 过 高 耸，以至于赵成材很担心那一粒小小的纽扣会因为扛不住压力而随时崩掉。

    “你不止今天漂亮，你哪一天都漂亮。”赵成材笑道。

    “切，油嘴滑舌。”刘如玉伸手捏了赵成材的肚皮一下，然后娴熟的往自行车后面一坐，拍拍赵成材的腰，“走吧。”

    “得嘞，您坐好咯。”

    赵成材的考试地点在县二高，刘如玉的考试地点在县一小，两个学校一南一北，原本距离就不近，偏偏赵成材和刘如玉又都是在县城东边住，所以一整圈看下来，赵成材已经累的快脱相了。

    一旁的刘如玉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水。

    “今天辛苦你了，走吧，找个地方，姐姐请你吃饭。”刘如玉买了瓶冰镇可乐，塞给赵成材。

    “吃什么？”赵成材问道，咕咚咕咚连喝两大口，只感觉一阵冰霜瞬间充斥全身。

    “去吃凉皮吧，校门口那家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成材摇摇头，“要我说，还是老老实实送你回家吧，明天就要高考了，别吃坏了肚子。”

    “呸呸呸，就你乌鸦嘴。”刘如玉白了赵成材一眼，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

    快到家门口时，刘如玉一改往日的小心谨慎，竟然趴在赵成材的脸上轻轻亲了口。

    “成材，明天加油，咱俩争取都考上汤大。”

    “嗯，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我花前月下了。”赵成材笑道，害的刘如玉瞬间羞红了脸，小拳头如雨点般纷纷落在他的肩头。

    之后的两天对绝大多数考生来说，都是极其充实而且短暂的，因为当年全国i卷的试卷整体偏难，尤其是数学和理综，难度系数远超其他年份。这就导致很多同学根本没有做完试题，一些平时学习好但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女孩子，甚至因此而哭起了鼻子。

    但对于赵成材而言，考试时间不是不够用，而是太多了……

    四场考试下来，除了语文因为作文的缘故，稍稍花费了一点时间外，其他三场的平均答卷时间是50分钟。

    在考试期间，为了不引起监考老师的怀疑，赵成材会先把正确答案以自己特有的规律罗列在草纸的正面，然后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将其规规矩矩的抄在答题卡上。至于其他时间，他会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拿着水笔在草纸的背面写写画画，画一些连自己都看不懂的符号。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在英语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刘如玉红着眼圈把赵成材约了出来。

    “我考砸了，数学太难了，我只做了一半就该交卷了。”刘如玉撅着嘴。

    “我也没做完，不只是你，大家都觉得今年的题很难。”赵成材不是故意安慰刘如玉，而是实话实说。只不过后面那三道只写了一半的大题，是他故意空出来的。

    “真的吗？你没骗我？”刘如玉自然而然的靠在了赵成材的肩膀上。

    “真的，我对灯发誓。”赵成材挤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噗哧”一声，刘如玉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了。

    “今晚啥都别想，明天估过分之后再做决定。”赵成材安慰道。

    “嗯，有你在，真好！”刘如玉柔柔的说了句。

    ……

    第二天，按照学校要求，学生们要回学校对答案、估分，然后是填报志愿。

    赵成材早早的来到学校，为的就是避免跟陈志强碰面，因为他很清楚，以陈志强的智商，很可能已经猜出赵成材的那个错题本上的“错题”，有些过于巧合了。

    但刚进校门停好自行车，就看到陈志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赵成材之后，陈志强冲其他人摆摆手，然后快步朝他走来。

    “志强，考的怎么样？”出于心虚，赵成材主动打招呼。

    “还可以，很多题之前都做过。”陈志强推了推眼镜，一语双关道。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赵成材面不改色，冲陈志强的肩膀轻轻锤了下。

    “成材，你也知道，我的心理素质一向不太好，但刚才我估过分了，你猜多少？655分！历史最高！”陈志强继续道，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在赵成材的脸上滑来滑去。

    “厉害，这样你上复旦就更稳了。”赵成材笑道。

    陈志强没接话，又看了赵成材两眼，轻轻吐出一句话，“成材，谢谢你，谢谢你两次帮助我。”

    “都是兄弟，不用这么见外。再说了，渡人渡己嘛。”赵成材意味深长道。

    陈志强是明白人，更是个聪明人，身为一个资深学霸，整日里浸泡在题海中的他，早就感觉赵成材那个神秘错题本上的“错题”不太正常，但具体哪里不正常，他又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怪怪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直到前天打开数学卷子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这特么就是高考题啊！

    准确的说，是高考题的“变种”，因为考察的核心知识点没有变，变的只是题干的叙述方式罢了。

    震惊之余，一向自命清高，不喜欢投机耍滑的陈志强内心深处竟然升起了一丝丝的窃喜，毕竟他此刻面对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对赵成材的疑惑和好奇，以及自己那所谓的知识分子的清高，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先确保自己能顺利考上复旦再说。

    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题目，考场上的陈志强下笔如神，答得飞快。

    在踌躇满志的参加完两天的考试之后，陈志强压抑已久的好奇心终于迸发了出来，他恨不得交完英语卷子后立即去找赵成材当面问个清楚。

    问那些错题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跟高考题如此相似！

    但今天，当他真正见到赵成材的时候，尤其是听到赵成材那句“渡人渡己”的时候，他所有的好奇和疑惑，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管赵成材是运气好还是手腕强，总之，高考已经结束了，整个高中时代也随着考试的结束而彻底的翻篇了，等待他的是美好的大学时光和鹏程万里的辉煌未来。

    所以，这个时候，纠结这个真的有意义吗？

    “啥都不说了，咱俩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有轻微洁癖的陈志强，第一次给赵成材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嗯，好兄弟。”赵成材拍着陈志强的后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搞定了陈志强之后，是一系列繁琐但必不可少的估分、填报志愿的环节。

    同桌王强估分501，已经彻底放弃了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将目标调整为外地的三本院校。熊林稍微好点，估了527分，勉强能上个二本线，估过分之后，这家伙就抱着砖头厚的《报考指南》，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将学校定为了南江理工大学。

    赵成材问他为什么要报这个学校，熊林说听说理工大学的校篮球队是最强的。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理工大学的女生都是恐龙级别的存在？”赵成材坏笑着提醒道。

    “呃……”熊林犹豫了，最终一咬牙，回道，“不管了，女朋友可以去其他学校找，篮球队可不能。”

    赵成材自己估了570分，比他前世足足高了一百多分，这个分数都能上个燕京的985高校了，但赵成材还是毅然决然的填报了汤州大学，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对这座城市太熟悉了，熟悉它的每一条地铁规划、每一届市政班子的变动，每一处大型城中村的拆建。

    而这些在前世看来毫无用处的信息，在这一世将成为一笔巨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