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他催促我,迫于无奈,我极不情愿地把门打开。开门之后,正对着我的,就是卫飏那张帅气但是明显欠收拾的脸。 我打了个哈气,无奈的目光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了番。 “有事?” “当然,我想你陪着我,去护城河转转。”我发现卫飏真的跟护城河干上了,这么两天,已经要往那地方去好几次了。我是不知道,护城河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去? 不过我注意到卫飏的身后,竟然背着一根钓竿,而且穿着相当随意。 卫飏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力也落到了自己的钓竿上,不过耸肩轻轻点头,“别这么看我,这根钓竿真能派上用场,我打算用它……” 话戛然而止,似乎故意吊我胃口。 我心里憋着不爽,更不想配合卫飏,直接划拉了他一句,“钓竿能做什么,不就是钓鱼吗?你要去护城河钓鱼?卫飏,你不会太闲吧?” 就他岂止是太闲,简直闲得没事情做。 “小忧,我不钓鱼,我钓水鬼哦。水鬼就算不是长坟鬼的同盟,作为邻居,你觉得他们,会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吗?我打算捉一两个上来,好好问问。”卫飏朝我打了个响指。 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钓水鬼算是一项流传许久的习俗,用来对付那些藏在水下,想要寻找替身的水鬼。不过我只是听说,没有机会亲眼见见。卫飏这番自告奋勇,我倒挺想见识见识。 “一起。”加上卫飏还发来邀请,我赶忙点头,之后甚至主动地拖着他,往护城河的方向走。 他脸上挂着无奈,分明嫌弃我太主动了。 护城河的白天不比夜晚,热闹了许多。因为是钓水鬼,需要找一偏僻冷清的地方进行。虽然他们看不到水鬼,但我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围观。我和卫飏转了一圈,选了处倒算清静的地方。 然后,我等着钓水鬼,他却微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你下钓线呀,看我干什么?”我一脸懵逼,就想问卫飏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笑得更是深邃了,还非常遗憾地提醒我说,“小忧,你只知道我们今天是来钓水鬼的,可是你呀,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算钓水鬼,也需要诱饵下水,不然水鬼怎么上钩?” 我点头,这没问题,我大概也能想到,只是不知道卫飏为什么特别地多此一举,还要浪费唇舌再做说明。 只他眼神,还是盯着我看,且越发变得暧昧起来。 “等等,你是说,我是诱饵?!”我瞬间不淡定了,然后我从卫飏浅浅的笑容里,很快品出我是该死,竟然猜对了? 他真把我,当成了勾引水鬼的诱饵? “卫飏,你过分了!”我气哼哼的,很想冲上去和卫飏理论一番。他将手摊开,竟还厚着脸皮地给我解释,“小忧,这不怪我。你不知道吗?千百年钓水鬼都需要人为诱饵,用白色的线拴住,然后你往水里走,以此吸引水鬼,等他们上钩之后,我再拉动绳索,把水鬼钓上来。” “我知道呀。但是水鬼在水下力气大得出奇,十个男人都拉不过一个水鬼。”我气哼哼的,卫飏竟然要和我说常识,那我就好好的,和他说说!“还有,这是寻常人的办法,你是地府的鬼将,你肯定有更好的法子,能直接捉了水鬼,哪用得着我做诱饵?” 总之,我打死不下水。就这简直是作死,我呢,还想多活两年! 卫飏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我吓得连连后退,背后没有长眼睛,竟然和一小女孩撞了个满怀。好巧不巧,竟然是之前我见过的女孩,那个能看到元方,怀里抱着娃娃的女孩。 “对不起。”我赶忙道歉,还把她扶了起来。 她也认出了我,不过稍微偏了偏脑袋,探究迟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表情,“大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其实我并不想跟她见面,尤其是在此时此地,这种时候。 女孩打量着我,不过嘟囔了下嘴巴,犹豫问我。“大姐姐,那个跟着你的小哥哥去什么地方了呢?他穿的衣服虽然很奇怪,不过还挺好看的。” 她说,元方。 我们早上醒的时候,元方不在集装箱里。不过想着它一孩子的模样,心性和孩子也差不多,说不定出去玩了。再加上他在不在的,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我和卫飏便没有太放在心上,故而没有带他出来。 卫飏收了玩笑,也用奇怪的目光将小女孩打量了一番。虽说能见鬼的孩子很多,我也接触过不少,但眼前的女孩实在是有些特别。她退掉了天真幼稚,挂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 “你,怎么在这?”卫飏看着小女孩,声音压得低低地问。小女孩笑容浅浅,不过如实相告。“我在这里等爸爸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护城河。 我们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护城河的中央停着一叶小船,小船上站着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模样看不清楚,不过身形挺健硕的,打扮模样瞧来,都是常年在水上工作的人。 男人平淡无奇,只是他的船,挺有意思的。 船小小窄窄,仅够一两人乘坐,船的尾部还拴了一串套着五帝钱的铃铛,伴随着水上的微风,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串东西,大有来头。 五帝钱是选用五位圣明的君主,以他们在位时的钱币穿在一起,用作装饰的同时还能驱鬼镇邪、安魂定生,一般道士除了准备桃木剑之外,也会在身上佩戴五帝钱以保魑魅魍魉不能近身,关键时刻甚至把五帝钱作为对付厉鬼的工具。只是他和他们不一样,挂在船尾的五帝钱和铃铛,实则是他工作的象征。 他,是捞尸工。 顾名思义,就是打捞那些不慎落入河里,丢了性命的尸体,把尸体打捞起来,让家属能够敛了尸体回去,入土为安,是一份流传很久,但是日渐衰败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