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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洗了把脸,便往回走。 师父突然正面转身,阿苦猝不及防骇了一跳,立刻躲去了树后,掩耳盗铃地闭上了眼。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你看见了?”是师父清淡的声音,似个悠闲的猎人,好整以暇地等她自投罗网。 她认命地睁开眼,便见到师父已披好衣裳,正在系腰带。长发仍是湿漉漉的,将肩头的衣衫濡湿了一片,又往下,勾勒出胸膛的形状来。 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上前伸出了手。 她大声:“你你你做什么?” 他的手指在她鼻下轻轻一划,面无表情地道:“你流鼻血了。” 她将手按住人中,一仰头,像条垂死挣扎的鱼一样跳了起来:“你欺负人!” 他终于绷不住,笑了。 素来是安静的人,便连笑容都很安静。深黑的眼睛里盛了月光,盈盈地捧过来,令人感觉自己似是被珍惜和爱护的。阿苦好不容易收了鼻血,拿块布塞在鼻孔上,朝天轻轻哼了口气,却仍旧不敢看他。 “到底是谁欺负谁?”他的眼底仍蕴着笑意,表情却严肃得很,“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来偷看些什么?” “当然是偷看你啊。”阿苦梗着脖子道。 他眉宇微舒,“好看吗?” “好看!”阿苦不假思索。 他又微微笑了,手拍了拍她的头。每拍一下,她就自发矮了一寸。末了,她终于忍不住:“别拍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他的手在半空里顿了顿,却忽然环过她的肩,将她抱住了。 ☆、第48章 色相 这一来可把她吓得手足无措。他声色不动地将她揽向自己,直到肌肤相贴的地步。她的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想抬头,却被他按住。 于是她的耳畔便响起了他的心跳,咚咚咚,强劲有力,急如骤雨。男人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环绕了她,她从未有如此刻般清醒,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正陷于沉醉。 “阿苦,”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好像在喉咙里放了一把火,吐息都是灼烫的气流,“还想看吗?” 她拼命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那不正是她的愿望吗? 她埋在他的怀里,轻轻悄悄地伸出手去环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明显地一僵,而后又放松了下来,他低头,看见她乌发如云,月光下宛如缠绵的雾影。 他便在她的发上印下轻柔的吻。微风拂过,发丝轻撩,她一动不动。她应该是能感觉到的,在这样的时刻,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敏感得不堪一击。可是她偏偏不动,好像立定主意要装傻,他于是吻了许多遍,直到她的发丝都颤栗了—— “师父,”她的手指将他背上的衣衫都抓皱了,口中喃喃,“师父……” 他笑起来,她感觉到他的胸腔轻微震动,似是真的愉悦。 “你也会害羞吗?”他一本正经地问。 “胡扯!”她脱口而出,“我钱阿苦平生不知道害羞俩字儿怎么写。” 他微微挑眉,仿佛不信。她急了,挣脱了他便要解释,他却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 她的眼睛睁圆了。 像一只左顾右盼的雀儿,突然被雷劈焦了,乌黑的眼珠却还是定定地盯视着他。 全身都如石化,僵硬了,不能动弹。可那只手在他的诱引下却自生了知觉,激动得发颤。他的胸膛沾着夜中的水汽,还在泛凉,他的心却是热的。 就如她方才听到的一样,正在火热地跳动。 他放开了手,她的右手却仍不自主地覆在他心口上。 他便就着这衣襟微敞的姿态,安静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我这颗心,都在你手底下了。” 她呆呆地道:“所以……你是我的人了?” 他轻轻拧了眉,似乎认真地思索了片时,才道:“大约是这样。” 她呆呆地道:“那……那你亲我一下。” 冰凉的唇,静默地覆了上来。万籁俱寂,唯有蛙鸣,一声响似一声,仿佛应和着心跳。无声无息之间他与她靠得更紧,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便激得她浑身滚烫颤抖。 她睁大双眼,看见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夜太深,那倒影似投在千万尺下的深潭水,波澜不兴,密不透风。 她快要窒息了。 他无可奈何地离了她的唇,“换气。” “呃——?” 他直接将手掌蒙住她的眼,再度吻了下去。 这一回,他吻得毫不客气。 舌尖不由分说地挑开她的齿关,翻搅,纠缠。她左推右挡,与入侵者缠斗,可是他的手掌却又在轻抚她的脸。她的呼吸再也不能自持,一个失守便溃不成军,只能任他攻城略地。 “你……”两人终于分开时,她已是星眸湿润,十分严肃地生着气,“你耍赖!” 他疑惑,“是吗?我如何耍赖的?” “你你你——不准用手!”她没好气地道,“亲就亲嘛,干嘛还——干嘛还摸我?” 他咳嗽两声,耳根淡红,神色仍然一派清朗,“所以你想怎样?” 她恶狠狠地一咬牙,“重新来过!” *** 司天台的容成仙人已经失踪了三日,最先发现的却是太医署的杜医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