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风云际会虎跃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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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沈公,李游书和魏若熙被余明然送出门口。余明然对李游书的离去表示了惋惜:“你要是肯多待几天就好了。” “我说老哥,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李游书闻言,笑着提醒道,“身为定戢会思明分会的副会长,竟然想要跟我一个遭到悬赏的人推心置腹,你这是不想要饭碗了?” “唉,说的是,”余明然翻了个白眼,“我这边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我一味帮你,我爸那边恐怕不好交差。还是不留你了,后会有期。” 回到房间后,李游书和魏若熙情难自禁地吻在一起,这次魏若熙没有再觉得害羞,因为房间熟悉的环境给了她熟悉的感觉,便有了醉酒之夜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倒在床上,李游书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若熙,你可是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你家里人不会问吗?” “没关系,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会帮我应付过去的,”魏若熙脸颊通红地望着李游书,呼吸中带着些勾引般的沉重,身体也失却习武之人沉稳地剧烈起伏着,“而且我爸都已经知道我喜欢你,家里当然不会有人再管我了。” 李游书想了下,随后笑着俯下身去亲吻魏若熙的肩颈:“行,那就行。” “游书……咱们,后天……啊!”在李游书的亲吻下,魏若熙的肩窝锁骨、颈侧细嫩之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后天,咱们就要去江城吗?” 李游书“嗯”了一声,随后起身看着魏若熙,她的头发在床上摊开,看起来十分凌乱,身上的衣物也过分地松散,那娇嫩白皙的肌肤如脂如玉也似地,在那衣物的缝隙间若隐若现。而那看来纯洁无瑕的面容,此刻也如哭泣般楚楚可怜、惹人亵玩:“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可能会有危险的。毕竟我现在是被悬赏的人,在鲤城你能保我,出了闽中省,可能我们就只能相濡以沫了。” “那不是很好么……”魏若熙看着李游书,伸手搂住他坚实的身躯,手指摩挲着他右臂上黑色的蜿蜒龙纹,低声道,“我想象中与你在一起,本来就是得失相伴、苦乐相随的。我愿意。” 李游书跪坐在床上抱住魏若熙,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不知道是在望着墙上的画,还是在望着照亮床头的那盏灯,只是过了好久,他才伸手轻轻拍了下怀中魏若熙那柔软的身体,给予了回应。 “我也愿意。” …… 另一头,虽然已经是深夜,李广成却还在一家烧烤摊儿上跟人对坐。对面那个男人体型比他更要高大壮硕,两人对面而坐简直就像狮虎相会,压得周围一些食客都有些喘不动气了。 “所以说,哈哈哈哈哈,”李广成放声笑着,将自己的半升大杯倒满啤酒,“你让我儿子给打断骨头了?” 坐在李广成对面的男人正是那岩钧,他此时左臂粗略地打了个绷带,手里拿着一签烤肉筋:“是啊,你儿子可真猛。我本来是好奇,想试试他的功夫,要是他不成了,就帮帮他。结果没想到过了两手,倒让他把我给敲打了。” 李广成笑得开心,举杯跟那岩钧碰了一下:“好啦,跟你赔罪了。这顿饭算我的。” “就算你儿子没打断我骨头,也得算你的。”那岩钧跟李广成碰杯,随后将那半升啤酒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不得不说,你儿子李游书的本领实在高超,我也是佩服。尤其是他那个呼吸法,着实是有些厉害的。” “嗯?细说说。”自打一个月前李游书因展现了无妄诀而被李广成扫地出门,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李游书到底藏了什么没跟他透露。 那岩钧又挑了一串烤鸡翅,随声应道:“那是个能夺人内气的呼吸法。” “这我也知道,就是因为我发现他能夺人内气,所以才大为光火的。” “我听安奉铭说,那功夫,跟噬嗑令大为类似。” “噬嗑令?”李广成闻言一愣,“听着倒是耳熟,噬嗑令……噬嗑……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当年从万古楼里丢失的邪功,噬嗑令?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就只是门能夺人内气的功夫?” “什么叫‘只是’?”那岩钧斜了李广成一眼,“你以为什么人都跟蒋老爷子、跟你一样内练深厚,内气坚若磐石、难以强夺?”说着,他伸手在桌子上重重点着,手指将桌面戳得“笃笃”响个不停,“内气是武人之根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辈子的修行最后被人夺去,变成废人,这功夫夺笋呐!” 李广成点点头,神情恢复了严肃:“啊,你说的是。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我儿子练的就是噬嗑令啊,而且他高一那年在竹节山修炼出呼吸法之后,一直到大一结束的暑假才第一次使出来,我觉得他在大学练成的这门功夫才是真的,他高中应该没那个本事。” “不管怎么说,安奉铭醒过来之后,一旦他怀恨在心,把这个事情给挑明了,那你儿子的危险处境可就不仅仅是因为被徐临观悬赏,针对他的也不再只是定戢会那边的势力了——任何垂涎这噬嗑令功法的,当年因为噬嗑令而痛丧亲友的,来找你儿子麻烦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哎呀……我这是养了个什么玩意儿啊,真是操不完的心。”想到这儿,李广成哭丧着脸,又扭头对服务员那边高声,“再加一箱啤酒!” 周围的人听见了,都对李广成和那岩钧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们已经喝了四箱啤酒,而且看起来还全无醉意。 “李广成我跟你说,”那岩钧把最后一串烤鱿鱼给吃掉后,用签子指着李广成,义正言辞道,“你儿子确实是能打,是个有本事的小伙子,我很欣赏他。但是他现在基本上是四面楚歌的情况,他只有走,到处走,走的远远的,走的任何人都难以追寻他的行踪,才能安全。另外,你最好还是问清楚他那呼吸法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是噬嗑令,那教他这门邪功的人又是何方神圣、身在何处——只有把这些搞明白了,你儿子才能一层、一层、一层地,把所有嫌疑、所有猜忌给扒掉,一身轻地做回个武人。” 李广成抽张餐巾纸擦去嘴角的烧烤料,并没有在意那岩钧的警告,反而向他问出了另一件事情:“你说,这武行二十年,连我师父蒋雨生、魏家老家主魏石这些年高德劭的泰山北斗都不知道,怎么偏偏他名不见经传、堂不登大雅的五禽拳一门,会知道噬嗑令的运功效果?如果说要杀人夺气,为什么不挑那些内气充盈之人、或者本事中上而未至巅峰之人下手,偏偏要对安老头那个师父叫……郭东城的下手呢?他的本事,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及我了。” 李广成这一通问,倒是让那岩钧顿时没了言语,沉下头去也思索起来。 “老那,事情不准,哪怕到了十之**,只要还有那十分之一有疑问,就绝对不能下定论啊,”李广成说着,从服务员搬来的啤酒里拿出一瓶,四指握住瓶颈,拇指抵住瓶盖将其“啵”一声弹飞,为那岩钧倒酒并接着说道,“别说李游书是我儿子,就算他是徐临观的儿子,我也得问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了,才能下决断的。” “现在如何,将来又如何……呵呵,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啊。干!” …… 第二天八月十七日,恒玉市定戢会总部。 “你说什么?!”男人愤怒而难以置信的呼声从办公室里传出,穿过静谧的走廊到达了办公区,令得那些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去。 “十三个人,你们十三个人,竟然都抓不住一个小孩子嘛!!”徐临观怒不可遏,冲着电话那头一通斥责,“不过是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长毛小贼,你们十三个流派的高手加在一起都抓不住?!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让定戢会的脸往哪里放!” 在蒋雨生出面将闹剧制止之后,害怕遭到报复的徐临观便连夜赶回了恒玉。此时他坐在沙发上,听着来电人跟他汇报昨天发生的那十三人围剿李游书的战斗过程和结果,不由得大为光火。 “恐怕是这样的。”电话那头是郑子墨的声音,对于徐临观的斥责,他并没有显露出多少的愧疚或是紧张,只是平铺直叙地将事实传达了过去,“李游书其人,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现在想来,陈玉鹏会输给他也就很合理了。” 徐临观强压怒火,向郑子墨询问起安奉铭的情况:“安老怎么样?” “安老已经苏醒过来,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精神算不上好。” “告诉老人家,等回到恒玉,我会去拜访他。” 挂掉了电话,徐临观好像做了重活的耕牛般发出一声粗重叹息。 听闻那声长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年轻人将书放下,对徐临观笑道:“您不用这么难过吧,本来就不是志在必得的事情。他们肯把这个战斗结果告诉您,已经是尽职尽责了。” 徐临观闻言回身看向那年轻人:“如果连那十三个人一起上都抓不住李游书的话,在我看来也只有你亲自动手才有胜算了!” 年轻人闻言往后一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静静端详着外面的景色答道:“我也很久没有动手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试一下。但是昨天晚上徐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对李游书评价很高。” 这年轻人长得像更加成熟的徐苍,也是少白头,只是脸型更偏向于徐临观的刚正,而非兄弟俩母亲的修长。他便是徐苍的哥哥,定戢会现任会长、元阳太极第十五代传人,徐参。 “他说李游书是个看起来思虑平平,实则有大想法的人,”徐参复述着徐苍的言语,他觉得弟弟看人向来很准,“武学于我等而言,是理想、是至高、是道统,是高悬于天、俯瞰我等的骄阳。但对李游书而言,武学是如同挚友般的身边人,是与他衣食住行、融会贯通之物,他的境界看似低矮,其实却是高出我们许多的……我弟是这么说的。” 徐临观没说话,虽然对次子假酒色以避权争的行为不以为然,但他对徐苍的能力还是十分肯定的。 “爸,虽然三年前,是您改了大势、变了时局,但这因您而起的风云,如今却不能再由您完全掌控了。”长子徐参言辞委婉、语气中肯,慢慢走到了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内有prdc、风云集团和七大家的制衡,外有无铭公司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塞洛斯科技现在虽然还一副良善姿态,实则大有气吞斗牛之势——我们不得不做好应对的打算。” 说完,徐参又站起来,他感觉到外面起了一阵风,将天上本就不多的流云吹得更加飘忽。 于是他端详这风卷残云之势,喃喃道: “龙出海,虎下山。风云际会,东南西北,天地亦分明……” “这是虎跃龙腾之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