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天命之人
太子白泽不由一愣,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夕。 一直坐在角落没有动的女子突然开口,冷声道:“你以为昆仑神镜是随便就可以赠与别人的吗?你看看你的武器上,有没有血?” 昏黄的斜阳透过窗牖照进来,萧夕俯身拾起搁在旁边的棍棒,不由惊呆了。 这根明明将蛊雕打得头破血流的棍棒上,居然一点血痕都没有,干干净净。 那么刚才打伤蛊雕的又是谁?!当时整个船舱里面明明只有四个人,又是从哪儿冒出的一个人,居然可以在不为人所觉察的一瞬间,就将蛊雕打成重伤? 萧夕朝女子望过去,只听女子冷声道:“你的棍棒的确击中蛊雕,然而却被它头上的角给挡住,真正打伤蛊雕的并不是你。”又接着定声道,“而是被封印在昆仑神镜中的上古妖魔——云轩。” 萧夕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铜镜,那么,这头妖魔会不会就是那天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摸自己的屁股,后来又在宫殿里面抵挡巫即攻击的那只脚掌? 夕阳斜斜照在萧夕手里的铜镜上,不过巴掌大小,光洁的镜面将昏黄的斜晖反照在木头墙壁上。 太子白泽轻声道:“昆仑神镜曾经是我阿娘所持的神器,数百年前却遗失了,阿娘失去昆仑神镜的辅助,十巫才敢发动叛乱。” 萧夕心神一动:“那这面神镜怎么会在我手里?还把我带来扶桑?” 太子白泽微微颔首,眼眸含着深意:“我早说过,你是被昆仑神镜选中的天命之人。” “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萧夕愈发不明白。 太子白泽轻叹一声:“我现在把原委都告诉你,曾经在千年前,十巫就占卜到扶桑将会发生一场倾世浩劫,足以令扶桑十二州都万劫不复,而预言中还有一位天命之人,这个人也许可以拯救苍生。” 萧夕听得惊心,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难道预言里的这个人就是我?” 太子白泽轻轻颔首:“不错,百年前昆仑神镜莫名消失,在整个扶桑界失去踪影,阿娘告诉过我,这是因为昆仑神镜感知浩劫将至,在扶桑没有寻找到天命之人,因此便去异界找寻。” 萧夕摸摸脑袋,受到上天如此厚待,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叹。 她于是又问道:“昆仑神镜选中我,跟辅佐你长姐登基帝位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白泽双眉微颦,仿佛被问及难以启齿的事情,俄顷才轻声开口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没有关系。” 萧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终于反应过来,骤然怒道:“原来你骗我!” 既然谁都不知道所谓的倾世浩劫究竟指什么,那么十巫叛乱,辅佐其长姐登基为帝,根本与自己毫无关系,只是被太子白泽拉上贼船而已! 太子白泽望着萧夕:“我若不骗你,恐怕你绝不肯相助,要是没有你的力量,我与长姐恐怕要永世为囚!” 萧夕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个太子白泽看着温良纯善,原来竟然是个城府颇深的混蛋,居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 然而太子白泽却还继续道:“但是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那就是只要长姐登基为帝,她就可以为你打开封天玉门,让你返回异界。” 就在这时,一旁的女子却突然开口道:“白泽,不要再劝说她,我现在根本不想当什么天帝。” 太子白泽顿时惊呆了,缓了好久才问出来:“为什么?” 女子抬头望着萧夕,她的眼神如同死灰一般:“天地万物的命运都是在最初都已经被安排好,我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被世人所厌弃的贱奴,而不是扶桑天帝。” 说罢,轻声一叹,仿佛生命已如死水般静止。 萧夕不解地与女子对视,不知她为何会如此讨厌自己? 女子的眼神却越来越冰冷,就好像要把自己给冻住一般,声音中带着绝望,一字一字道:“我亲手杀死了我的阿娘——也就是当今的扶桑天帝,弑君杀母,我所犯下的乃是逆天之罪,世人必将弃我、厌我,又怎会拥护我成为百姓景仰的天帝?” 萧夕摇头道:“不对,谋逆叛乱的人是十巫,怎么会是你害死天帝?” 女子却轻轻摇头,如槁木死灰:“这次谋逆的确是十巫所发动,可是……阿娘最终是死在我的手上,世人只会知道我亲手杀死自己的阿娘,罪孽滔天,永远都没有资格接任天帝,十巫也绝不会允许我为自己洗脱罪名。” 萧夕闻言,心中震撼久久难以平息,只怔怔望着女子,没想到她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 船舱里安静得只听见外面海浪涌动的声音,女子见萧夕沉默不语,以为她亦厌弃自己,低下头道:“其实在扶桑并非只有天帝才有力量打开封天玉门。” 太子白泽闻言,不由攥紧指尖,便听女子继续道:“十巫也可以。” 萧夕不由一震,转头看向太子白泽,质问道:“当初在山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除了天帝,还有十巫也可以帮我回去?” “若是告诉你,恐怕你在当晚就会跟十巫沆瀣一气。”太子白泽竟然没有半点歉意,反而有些庆幸,“你若跟十巫联手,长姐与我此生恐怕更要万劫不复。” “你!”萧夕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亏得自己还为他治病去请大医,要不是因此耽搁,怎会发生采珥被啮齿趁机轻薄之事? 萧夕怒极道:“难道我就不会再去找十巫,反正我也不稀罕这破铜镜,只要他们愿意帮我回去,我愿意……” 萧夕没有说下去,她的脑海里响起贤睿公用洗尘笔写下牌碟时的期望话语: “璞者,乃石中之玉……但愿此后历经磨练,能够成为辅佐天帝治理百姓的良才……” 萧夕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就算被骗,那也不能做出毫无底线的事,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