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朝堂大议
长城轰然倾倒，始皇帝心中极为不悦，而这个时候王贲站出来，其意已然明显不过，始皇帝也正为此事犯难。 见王贲出列，话至嘴边，正如箭在弦上，始皇帝也不好驳了他的脸面，问道：“你有什么话且是说来。” “臣以为，上郡长城倾倒之事，其中必有隐情。”王贲说道。 始皇帝问道：“此话怎讲？！” “而今匈奴临近边疆，大有南下之势，故臣斗胆猜测，此次长城倒塌乃是人为所致。”王贲话有所指地说。 朝堂之上，人尽皆知王贲与蒙氏兄弟不合，如今长城突然倒塌，他又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始皇帝眉目隐约露出一丝异样，那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没有被人捕捉到，他略是沉吟后，问道：“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王贲摇头说：“臣不敢妄言。” “说来！朕赦你言者无罪。” 王贲等的就是这句话，蒙毅乃是始皇帝身边的红人，要是自己弹劾他惹怒了嬴政的话，那可是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王贲要弹劾蒙氏兄弟，但还不想要连性命都搭上。 “臣以为，此次事情极大可能是蒙氏兄弟从中作梗。”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王贲弹劾蒙氏兄弟，反正这也不是蒙氏兄弟第一次被弹劾，而今只不过是王贲更为隆重些罢了。 “理由呢？” 始皇帝问道，任何弹劾都必须有理有据，嬴政不是昏君，不会听取一家之言，若是没有充分的理由，纵然知晓此人乃是罪人，却也无法定他的罪过。 “陛下可还记得匈奴左贤王曾经说过，只要蒙毅前往上郡，并将其送上阵前，那左贤王便许诺退兵百里，三月内不再侵染大秦疆域。”王贲说道。 “的确此事，可那又能够说明什么？”始皇帝反问道，对于他的脑回路，完全找不到共同点。 王贲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说：“这的确不能说明什么，可蒙毅去往上郡足有一个半月，而匈奴迟迟没有退兵之意，到底是匈奴爽约，还是蒙氏兄弟故意如何呢？” 始皇帝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听他话中之意，似乎有着点儿意思，道：“你再仔细说清楚些。” “据臣的了解，并非是匈奴人爽约，而是蒙恬迟迟不将蒙毅送上战场，贺兰敬德没有见到蒙毅本尊，自然是不会撤兵。”王贲说道。 “继续说！” “既然蒙毅已经去往上郡，只要蒙毅上了战场，匈奴人就退兵，然而，蒙恬却迟迟不肯，在外人看来是兄弟之间情深义重，可在内行人看来却是有着故意拖延之嫌。”王贲强词夺理地说道。 见始皇帝陷入沉思当中，王贲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圣颜，嘴角勾出也一抹弧度来，继续说道：“可他为何这么做呢？臣以为，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始皇帝问道。 “一个里应外合的机会。”王贲笔杆挺直地说道，“蒙氏兄弟表面上营造与敌人势不两立的形势，而背地里却勾结匈奴，准备给帝国一次沉重的打击，而破坏长城便是第一步。” 不得不说，王贲扭曲事实的本事真的很强，如他这般侃侃分析，不明所以的还以为他亲眼目睹了一切，却殊不知，此乃他的揣测罢了。 待王贲说完之后，不及始皇帝说完，又是站出来好几个大臣，附言道：“臣以为，王大人所言极是，此事定与那蒙家男儿脱不了任何干系。”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王家在朝堂势力极大，依附在王家门下的朝臣自然不在少数，况且王贲早已跟他们商量好了，趁此次事情闹的如此之大，给予蒙家沉重的打击，就算是不能将蒙家扳倒，可以折断他的羽翼。 始皇帝见不少人皆是附议王贲的话，这一点让他很是不满，身为臣子，结党营私的事情是万不可发生的。 不过，嬴政还是比较冷静地说道：“蒙毅可是杀害贺兰敬德儿子的凶手，你觉得贺兰敬德会跟自己杀儿凶手一起密谋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像是贺兰敬德此等枭雄人物，膝下必然不止一个儿子，他又怎会为了这种小事而错失中原的大好机会呢？”王贲侃侃说道。 然而…… 就在王贲话音落下，丞相冯去疾也是站出来，他说道：“荒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王大人说出这等话来，可还是一位人父说出口来的？” “再说了，上述之言，皆为你之猜测，如此又怎能算的凭证？蒙家世代忠良，为大秦朝开疆拓土，死而后已，岂是你想要随口就能诬陷的？” 方才听王贲口口声声说了一通，冯去疾本不愿说些什么，毕竟王贲是王翦老将军的儿子，就算他胡说八道也会忍让之。 可王贲三人成虎，不曾见到真情便是肆意揣测，且将猜测的事实诬陷朝中的忠臣良将，冯去疾身为当朝丞相，有责任为蒙氏兄弟辩解。 “非也，非也，丞相之言未免过于偏颇，蒙家忠良一门，却未必世代忠良，据我所知，蒙毅与匈奴左谷蠡王之女纠缠不清，关系非常暧昧，这不由的让人心生联想。”王贲说道。 的确，蒙毅和赫敏的关系素来交好，尽管蒙毅对赫敏仅是兄妹之情，但在旁人看来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堂堂的匈奴第一美人，蒙毅会不动心？大家都是男人，自然是对男人再了解不过。 “如果王大人仅凭这一点便断言蒙氏兄弟存有异心，便不知你我之前到底谁更偏颇？”冯去疾反问道。 “丞相大人如此袒护蒙家，难道是收了蒙家人的好处？”王贲冷笑道。 冯去疾为人刚正不阿，却也是个老顽固，最看重的便是个人名誉，而今王贲说他收人好处，无疑是他的一种侮辱，但见冯去疾老脸气的通红，怒声道：“王贲！你胡说什么，我乃当朝丞相，秉持公道是我的天职，可容不得你来诬陷于我。” 这时候，不等王贲反驳，朝堂中郎令白亦非站出来，说道：“丞相还真敢大言不惭，你所谓的秉持公道就是不停地替蒙家说话吗？敢问陛下以及满朝文武，他们可曾觉得你在秉持公道？” “丞相，你就别解释啦，偏袒就是偏袒，你越是解释，只会让我等越是明白。”太仆站出来说道。 话题本来还是针对蒙氏兄弟，却因为冯去疾替他们兄弟俩多嘴说了两句，便是引来不少人的围追堵截，一时间，冯去疾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 老丞相最是受不得别人说自己徇私枉法，故意偏袒任何人，这是对他一身清白的玷污，只见冯去疾气的心脏病差点犯了。 “你们……你们……” 冯去疾指着他们，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嘴脸，终于是气不过，只觉眼前一抹黑，咯噔一下子昏倒在朝堂上。 “不好，老丞相晕倒啦。”有人说道。 始皇帝也没想到冯去疾承受能力这么差，他对于冯去疾绝对是知根知底，老丞相的为人如何，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然而，冯去疾竟然被几个后生给气晕了。 始皇帝连忙喊道：“来人呐，快把丞相送到太医院。” 一场荒唐的朝堂闹剧，让严肃庄重的朝会显得如此儿戏，堂堂丞相被几个后生们气晕了，传言出去可是被人笑掉大牙的。 待冯去疾被送下去之后，始皇帝脸色很是难看，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王贲等人的身上，不悦地说：“王贲，朕赦你言者无罪，可不是让你在朝上当中耻笑他人。” “臣有罪，但臣所说并无道理，老丞相明显是偏袒蒙家，朝中大臣皆是有所目睹，非臣妄言。”王贲说道。 冯去疾所言，的确是有些偏袒蒙家，但嬴政知晓他的为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他觉得蒙氏兄弟被冤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王贲，你当真以为朕是傻子吗？你们几个明显是故意针对老丞相，你们真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陛下，其实……” “够了，朕让你们畅所欲言，可不是让你们为所欲为，此乃朝会，不是你们市井流野，你们要是再敢针对老丞相的话，小心朕对你们不客气。”始皇帝霸气地说道。 “是，臣知错啦。” 王贲也算主动认错，始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毕竟是王翦的儿子，王老将军的脸面还是要给的，王家也算是给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绝不能寒了老臣们的心。 此时，始皇帝又说道：“至于上郡那边，既然你说蒙氏兄弟有问题，那好，朕就命你前往上郡彻查此事。” “臣领旨！” 听到嬴政的话后，王贲大喜，让自己去查，不就等于将蒙氏兄弟往火坑里面推，王贲和蒙氏兄弟不合，此乃人尽皆知的事情。 …… 待朝会散去之后，始皇帝身边的太监好心问道：“陛下，您明知王大人和蒙家兄弟不合，却偏将其派往上郡，难道您就不怕王大人趁机陷害蒙家？” 嬴政站在九层高台之上，纵观整个皇城，背着手，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他冷笑道：“就怕王贲此次有去无回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