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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芝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苍谷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 实际上她背靠着完颜琮、硬气得很,不仅在私底下向完颜琮告她的黑状,如今就连当着她的面的时候对她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竟然敢对她这样说话…… 如若可以的话,宝芝恨不得用她从小使惯了的马鞭狠狠地抽上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苍谷一顿,只可惜她现在根本就不能那么做。 不仅不能得罪了苍谷,宝芝还得好声好气地和她说:“我就在旁边呆着,帮你们打打下手、查缺补漏,不会打扰到你们什么的。珍儿出嫁那天早上, 她妹妹不也是一直在旁边陪着呢吗?苍谷姑姑若是执意要赶我出去的话,只怕是会叫外人猜测我们孟溪部王庭内部不和呢。” 面对宝芝的故意曲解,苍谷淡然应对:“侧妃误会了,奴婢绝没有要赶您出去的意思,只是怕您累着,请您在旁边坐会儿罢了。” 宝芝见自己在苍谷这里讨不到半分好处, 只能依言在一旁坐了下来。 看着兰渊上妆之后越来越漂亮的样子, 宝芝心中忍不住感到一阵困惑。 早在宝芝出嫁之前,她就时常赖在兰渊身边、想和兰渊学习如何打扮。 她厚着脸皮从兰渊那里要来了她的护肤和化妆用品,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 同样的东西用在兰渊的脸上就是比用在宝芝的脸上看起来更舒服、更好看。 兰渊曾经向她解释过, 说她们姐妹两个的肤质和骨相不同,用的东西也应该有所不同,可宝芝从没有听进去过,总觉得兰渊只是不想让宝芝和她用一样的好东西才这么说的。 这会儿她看兰渊轻轻松松地在脸上涂抹了几下, 就比先前素面朝天的样子更多了几分明艳动人,宝芝眼睛都看酸了,还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兰渊梳妆完毕、换好吉服之后,清瀚殿的官宦万舒奉完颜琮的命令而来,悄悄地给兰渊送了一些她平日里爱吃的小点心,让兰渊先垫上一垫。 宝芝见完颜琮这样记挂着兰渊,心里难免泛酸,但她为了不让兰渊看出来,还堆着满脸的笑主动对她说:“汗王对姐姐可真是细心周到。反正距离册封礼正式开始还有一些时间,姐姐快吃点儿东西吧,别辜负了汗王的一片心意。” 万舒送来的点心不少,看样子还很新鲜、都是今天早上现做的。 可兰渊胃口小,只吃了两块就吃不下了,其他的都分给了宝芝和乌仁娜她们。 完颜琮身为汗王有单独的膳房为他准备膳食,精细程度绝非普通膳房可比。 饶是如此,平日里骄傲如宝芝也不会去吃兰渊给她的“嗟来之食”。 可这几天宝芝心事重重,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加上今天早上她又急着过来查看兰渊的情况,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这会儿宝芝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她怕自己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见兰渊似乎并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宝芝这才伸手去拿碟子里的糕点。吃完一块儿,忍不住又拿一块儿…… 直到她吃完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之后,宝芝忽然间感到一阵浓重的后悔。 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兰渊还在她毡帐里服侍她的时候,她不也是这样赏赐兰渊吃食、再享受着兰渊看向她时充满感激的眼神吗? 难道慕容兰渊这是在故意施舍她、提醒她如今她们两个所处的位置已经颠倒了过来?! 宝芝忍不住去看兰渊,却见兰渊重新漱完口回来后正在对着镜子补妆,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并不像是有意羞辱她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兰渊,宝芝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她知道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太小心眼儿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兰渊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可她身上仿佛就是具有这样神奇的力量,能够轻易地让别人为她而情绪翻涌、难以自制。 宝芝怕自己再呆在兰渊身边会显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来,等册封仪式正式开始后她便离开兰渊身边、到明安那边去了。 这一天兰渊忙碌的很,她先是随着完颜琮祭天、再是祭祖,各项典仪几乎都是比着王妃的册封礼稍微矮了一头进行的,比起宝芝等人当年的册封礼都要隆重上许多。 不过对此完颜琮给出了一个除他恩宠之外的、还算合理的解释——毕竟兰渊与宝芝等人不同,她是从北越直接出嫁的,并没有经历过孟溪部那边的送亲仪式,算是“委屈”了她,所以在北越这边的册封礼办得稍微隆重一些,也就不算是什么逾越之举了。 即便如此,凡是参与了这场册封礼的人,都还是不禁对完颜琮对兰渊的重视程度感到惊叹。 经过冗长复杂的册封仪式之后,傍晚时分,像是个木偶人一样一直被人牵着走了一天的兰渊终于被送回了梓柔宫的新房之中。 前来观礼的湛媱和飞欢听说兰渊前几日还病了一场、都不大放心她,特意和俊弼一起过来看了看兰渊。 见她只是因为今日冗杂的仪式而有些疲倦、身体并无大碍,他们这才能放心地去孟乐宫那边宴饮,让兰渊好好休息。 兰渊记得北越这边的婚俗,在他们临走前特意交待:“俊弼还小呢,千万别让他喝太多酒呀。” 湛媱笑道:“你放心,我早就同我们家六爷交待过了,今天他就是个负责挡酒的,无论是俊弼还是汗王,都不会叫他们喝多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