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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傲天握紧了林瑶的手,小心翼翼的将粥勺送到她的唇边。 林瑶下意识的抿紧了唇,却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为了孩子。” 她微微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最终抵不过尉迟傲天的坚持,低头将食物含入口中。 两人分食完小半碗米粥,尉迟傲天用袍袖帮林瑶擦拭脸上的污渍。 林瑶也能料想到自己此时一定满脸烟灰,她问:“我是不是很丑?” 尉迟傲天继续手上的动作,摇头一笑:“我的瑶儿永远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你是仙女下凡,遇上你是我尉迟傲天此生最大的福分。” “你就会哄我。”林瑶幸福的落泪。 尉迟傲天看着林瑶落下的泪滴,胸口仿佛被马蜂蛰了一下,粗粝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心绪波及了内伤,止不住的咳起来,“咳咳咳,瑶儿,你……你别,别难过,都……怪我。” 尉迟傲天一阵咳嗽,林瑶看着心疼,急忙道:“没有,我没有难过,傲天你别乱想,我是太开心,喜极而泣,我喜欢你这样哄着我。” 尉迟傲天的伤口虽然没有继续出血,但也没有结痂,因为没有持续的药物治疗,他所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林瑶时时心痛,恨不得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听到林瑶的安慰,尉迟傲天深吸了两口气,极力压制身体的痛苦,出言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话未说完,眼皮却越来越重,等到最后一个字含糊吐出,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沉沉的吐了口气。但心中又放心不下林瑶和孩子,只得强硬撑着不睡。 “傲天你累了就睡吧,睡吧,我守着你。” 听着林瑶的声音,尉迟傲天才再次陷入沉睡。 林瑶再一次盘点洞里剩下的物品。粮食还有,只不过不多了,瞒着不是办法,再过一两天,尉迟傲天必然会知道。薄荷叶还有几枚,柴火也快用光了。干柴是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唯一的倚杖,如果明早还不停雪,那她就必须冒雪出去捕猎和捡树枝。 她已经想好了,如若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大不了她割下自己的血肉煮粥维持尉迟傲天的生命。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尉迟傲天在她面前死去。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只能像个弱者一样乞求上天给予他们好运的话,她宁愿自己没有爱过尉迟傲天。 …… 或许是上苍被这对眷侣感动,接连多日的大雪过后,山林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当时尉迟傲天逃往山洞一路留下的血迹。 即便大雪封山,东耀银甲骑兵也没有放弃追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军中猎犬被冻伤了几条,猥琐的军师当下屠狗煮了汤,又另外调派猎犬搜山。 军师做出此等天怒人怨的事,天理难容,尽管加派了人手日夜搜寻,硬是没在皑皑白雪的山头寻到林瑶他们一丝蛛丝马迹。 天时地利,为林瑶和尉迟傲天争取了一段时日。 次日清早,雪停了。林瑶喝了几口热水,把最后的一点带着湿气的木柴投进火堆。雪停,她必须出去找食物,然而整座大山里出来觅食的不止她一个。她怕野兽循着血腥气找到这个他们所依仗的洞穴,尉迟傲天重伤未愈,正面和野兽对上不见得是件好事。她把火燃起,期望这点微弱的火光能够坚持到她回来。 一连数日的大雪,雪厚到了一定程度,她抬脚试探的走了几步,皆是踩下去雪就没过小腿。她扶着肚子艰难的在雪地上行走,寻找一切可用的资源。她期望找到药草或者柴火,若是可以,她更希望能找到因大雪封山而被饿死的动物。 这些日子为了省食物,她只敢煮很稀的薄粥,顶多骗骗肚子,营养是半点没有的。她希望尉迟傲天伤势能好得快些,只可惜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以前的冬天,对她来说是可以放松的季节。一年一度的圣山秋祭已经结束,国内又没有什么冬季祭祀活动,她可以慵懒的待在玉琼宫中欣赏窗外的雪景,或是小憩一会。对于长年在外征战的尉迟傲天来说,虽说四季没有什么不同,但相比于面对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小人,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敌人反倒不让人觉得恐怖。 而现在的冬天,对于林瑶和尉迟傲天来说,是最接近地狱的季节。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润和平的假象,只剩茫茫白野上暗藏的杀机,暗藏在四处的危险正等待着,准备时机一到便张牙舞爪的出来给他们最重的一击。 林瑶站在一片雪白中间,缓缓呼出一口气。现在大雪刚停,正是最万籁俱寂的时候,连空中的飞鸟都少的可怜,安静使得流窜在空气中的细小的声音放大了数倍。 林瑶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可雪太厚,一步下去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雪坑。足迹太过明显,她担心被追兵沿着足迹找到他们藏身的洞穴,于是每走一步她就拿手把雪坑填平,甚至故意模仿野兽的掌印。这一步骤让她的手冻得毫无知觉,但是一想到微小的细节能够保护尉迟傲天,即使手痛她也甘之如饴。 就这样,她小心翼翼的踩着积雪走了很久,渐渐的,肚子开始有些不舒服,一路却并未看到任何动物的踪迹。于是她想先就近找些柴火,可是山洞附近的柴火已经被捡的差不多了,只好咬牙坚持着再往远走走。 出来太久,她顾及腹内胎儿的安全和尉迟傲天的伤势,又怕洞中的柴火燃尽,这一趟顾不上继续寻找药草和食物,只得先胡乱拖了几节被雪压塌的枯枝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