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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沈驰景长大的地方。 上一世,他被官场上的沈驰景所吸引后,不过只是普通的喜欢而已。真正让自己非她不娶的原因,早在年幼时便生了根。 幼时,母亲一人带着席引昼生活在偏远的青州皋县。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不但需要操持家务、赚钱养家,还要教育孩子,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相比沈驰景家中而言,席引昼母子的日子更加难过。沈致起码是个男子,后来吃了那药后又健硕了不少,只要肯吃苦,总不会苦了沈驰景,甚至还有闲钱送她去上学。 而席引昼母亲一介女子,就算她愿意干重活,东家也嫌她力气太小。以至于她只能做些女工之类的细活,再不济去花月之地卖艺求生,最多只能勉强维持二人的温饱,哪还有钱供席引昼读书? 六岁那年,小席引昼趁母亲出门干活时偷偷溜了出来。他总听小伙伴们讲学堂的故事,心里好奇的紧,也想去瞧瞧。 显然,没交学费的他被人家赶了出来,只能巴巴地趴在窗户下偷听。没过几时,先生讲完了今日的内容,正想下课时,只听得外面两声“咕隆”响,在安静的课堂中格外明显。 是席引昼的肚子在叫。 孩子们探明原因后,哄堂大笑。 席引昼心智早熟,脸皮又薄,如今偷听之事被人发现,羞愤之下转身就走。 不料,与他同住在扬韬街、有过几面之缘的沈家小女迈着两条小短腿颠颠地跑了出来,伸出小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做什么?”小席引昼与她并不相熟,又正在气头上,语气自然没好到哪里去。 沈家小女笑嘻嘻地鼓圆了脸,用左手指指右手,奶声奶气道:“这个是先生发的教义。你若想学,拿回家去自己多瞧瞧。我们住的近,我可以教你。” “你也知道这是先生发给你的?”学堂管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二人身后,气急败坏地去抢小女孩手上的教义:“你别不知好歹!现在学堂本来不收女学生,是你哥哥在我这跪着磕了许久的头才给你求来的学位!你要是敢把书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我现在就让你退学!” 沈驰景梗起了脖子,灵活地躲开了,回嘴回得极快:“小哥哥有娘亲的,才不是小杂种!还有,我阿兄交了学费,这书就是我的了!我想给谁就给谁!” 那管事素来豪横惯了,今天却夺了几次都没夺到沈驰景手里的教义,恶向胆边生,抡圆了巴掌,眼见便要劈头斩向沈驰景! “啪!” 沈驰景避无可避,吓得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听到那一声响后,自己却并没有感受到痛意。 她好奇地向前看去。 只见那管事面容扭曲,以左手捂着右手,痛得直跳脚,泪花不住往外泛,直勾勾地盯向沈驰景背后:“你个小杂种,竟敢、竟敢……” 沈驰景便也扭头向后看去。 尘土满起的小路上,那小哥哥一手握了只茶褐色的弹弓,一手还勾着上面的皮筋,半弓着腰,毫不畏惧地迎回管事的目光:“只许你打别人,不许旁人打你吗?没这个道理!” 管事又气又痛,一张嘴还说不过这两个孩子,一时之间怒火上涌,顾不得手上被石子冲砸的痛意,一手拎起了离他较近的沈驰景的衣领,抬手便想打。 这么近的距离,再用弹弓恐怕会伤到这位妹妹。席引昼慌忙扔掉弹弓,火速跑来。无奈人矮腿短,着实赶不上了。 “刘管事。” 管事的手又没劈下来。 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的手腕下一秒就要被捏碎了。管事恼羞成怒,边挣扎边回头骂道:“他娘的!谁啊多管闲事?混……段先生?” “沈家小女是我段某人的学生,还望刘管事高抬贵手,莫要伤及幼子。”段先生话讲的客气,看向管事的眼神却毫不客气。他径直扒开了管事的狗爪,一边将沈驰景抱在了怀中轻轻抚摸脑袋以作安慰,一边冷冷地盯着管事:“段某人正有事情想与管事相商。堂中学生调皮不休,在下近来被他们吵得身体抱恙,这段时间恐怕无法继续来学堂授课了。” 管事急眼了:“先生,是在下一时情急,您莫要生气……” 扬韬街是个名副其实的贫民窟,鲜有能教授课程的文化人。但各位穷困潦倒的父母却也盼着孩子们成龙成凤,因此他才投其所好把自家改成了这么个学堂,请了读过些书的段先生来,以此牟利。这里人穷,交不起太贵的学费,也只有这个姓段的小子傻,愿意少挣些糊口的钱,这学堂才勉强办的起来。如果他走了,哪里还有别的先生愿意来? 段挚又走了几步,将虎头虎脑的席引昼也圈进怀里:“我看这小子资质不错,是个好苗子。若他来学堂一起学习,我想我能省不少心。” 管事能屈能伸,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先生说的对!这孩子面相清奇,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段挚达到目的,没过多追责,见好就收了。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人,不想动真格的。毕竟,刘管事的家在这一片算宽阔的,是最适宜做学堂的地方。 不用白不用。 小席引昼如愿以偿地进了学堂。 虽然几个月后他便被接到了皇宫,但于他而言,这短暂的几个月弥足珍贵。 回宫后,他派人来修缮了这座学堂,又将父皇的赏赐尽数捐到了扬韬街。他也曾想过把先生和沈家小妹接到京中,却被二人婉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