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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惟扬面无表情地截断了他们无限的遐想:“他们都是要来随军出征的。” 没想到他这一解释,下面反而乱的更厉害了。 汇报的兵士首先急了:“沈大人武功高强,随军也就算了。顾大人和殿下一个是文官,一个是娇养在深宫的皇子,他们去战场不是添乱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这不是添乱吗?” 他们并非无规无矩之人。刚才之所以那么放纵的八卦猜测,也只是因为整军结束了,在开拔之前最后放松一下,聊聊天而已。 赵惟扬带兵严整,他带出来的兵都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要小心做事。平常开开玩笑是一回事,要是真碰上这种可能影响到作战的大事,没人会不顾大局的。 “一看你们就是年龄太小。”见这帮孩子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赵惟扬忍不住为顾济垆正名:“开国那些日子,顾大人可是数一数二的名将!只不过后来因为……” 他生生吞掉了后半截话,继续说道:“他才卸了兵权,一心留在了户部,闲下来便研究研究草药。” 嘴快脑子慢的人已经问出了口:“因为什么?” 脑子反应过来的人赶紧揪揪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担心被猜忌啊! 自古兵权与皇权两不相立,更何况是像顾济垆这样的开国大将。聪明的人就该像他和那位宁大人一样及时放下兵权,才是保命之道。 兵士们八卦了半天,才想起他们还不知道最终结果,忙问了起来:“那将军应了他们吗?” 不等赵惟扬回答,所有人都已经提前在心中下了定论。 既然顾大人从前这么厉害,又是个医学大拿,就算是矮子里拔高个,将军也该选他才是吧! 况且……大殿下好像是将军的情敌呢。将军就算是脑子抽了,也不会把情敌带到身边膈应人吧? 赵惟扬淡淡道:“应了一个,推了另一个。” “将军您还卖关子!”兵士们急了。 赵惟扬瞥了他们一眼,抄起一把长剑便向营帐走去,只留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将所有人雷得外焦里嫩。 “本将自然是应了殿下,推了顾大人。” 全体兵士:??? 将军脑子真抽抽了? * 易安宫,太子殿。 各凭本事的三个人怀揣着不同的结果,围着圆桌展开了深刻的讨论。 讨论了一圈后,最后一个回来的顾济垆这才发现,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是被拒绝了的。 顾济垆登时心理就不平衡了。 他娘的,凭什么啊? 我难道不比这两个小兔崽子经验丰富吗? 想不通的顾大人气冲冲地拍了拍桌子,不满道:“有鬼,肯定有鬼!你们非要叫我最后去,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 “要不就是赵惟扬那小子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沈驰景状似无奈地摊摊手:“大人可是冤枉我们了。再说了,我是第一个去的没错,可殿下和您的出场顺序不是抓阄决定的吗?我当时又不在场,去哪里搞鬼?” 话虽如此,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 虽然她自己的确不知情,但席引昼那头绝对是搞鬼了的。 看他那一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模样,已经深知自家殿下尿性的沈驰景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憋着坏呢。 席引昼也学着她的模样摊摊手,无奈道:“结果都这样了,老师您就认命吧。赵将军自有分寸,您这岁数了,也不必介怀。” 顾济垆:…… 总感觉小兔崽子话里有话呢?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早先立下誓言的顾济垆只能愿赌服输,认命地接受了现实,打算摆个酒席给他们壮行。 鉴于沈驰景与席引昼二人第二天便要出发,他们便将乔菱也一道叫了来。四人举行了个小型的分别宴,没敢喝酒,只叫厨房做了几道小菜,沏了壶茶水便一直喝到了凌晨。 四人没道过一句分别的话,却句句都藏出分别之愁。 一整个晚上的闲聊,没有一个人显示出半丝倦意。 天色刚破晓,已有阳光从云层中泄出,淋在波澜壮阔的山峰上。山色与天色交融,将春日的暖意书画的淋漓尽致。 痛席引昼一起走在与赵惟扬汇合的路上,心思漂游的沈驰景仍然没有一点困意。 她在沉思。 颉族突如其来的介入打乱了她的计划,叫她一直没时间向席引昼说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她向来都知道,爱人之间是不能有这样原则性的隐瞒的。 这样的隐瞒一旦不是由自己坦白,而是被对方发现的话,它便会变成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石,这辈子也无法修复的彻底。 那时候就晚了。 她原先想着等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再一五一十地同席引昼说清楚,然后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决定。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因徐舟横的刺激而导致大量记忆突然涌入后,她再也没做过那些奇怪的梦。但记忆里始终有些空缺没有被弥补,像是在她脑中钻了个巨大的洞,怎么也填不满。 沈驰景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内疚不安时,根本就不敢直视苦主的眼睛。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是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