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逢君不吝此生轻
明玉珠是故意来堵明泽的,不过在外人看来,堵人的那个应该是顾飞扬。 毕竟明泽的马车才刚停下,顾飞扬就已将人一把拽了出来。 明泽大惊失色的同时赶紧去向他阿姐求救,但收获的却是阿姐挑高的眉梢还一脸无奈的表情。 “行啊你小子,你姐夫来多少次了,大门都不开,你有本事叫他们这次也别开!” 明泽从顾飞扬的手上挣脱出来,局促不安的看了明玉珠一眼:“我,我之前真的病了,怕把病气过继给你们……”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赶紧去开门!” 明泽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叫门,禹城王府的管家亲自来开的门。 这里不比靖平王府,又是侍卫又是门房守着,只一根门栓就担负着禹城王府全部的防卫力量。 禹城王府的管家对顾飞扬十分客气,想来也是知道他对王府多有照顾。 众人一道进去,流萤快步迎上来道:“殿下回来了?奴婢参加靖平世子殿下。” 顾飞扬道:“不必多礼,你前几日把小爷关在门外的账还没算呢。” 流萤立刻一脸委屈道:“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没主子的吩咐,奴婢哪敢啊……” 顾飞扬撇撇嘴,也没打算和她计较。 明泽道:“到我书房来说话吧,流萤,烧炭了吗?” “烧着呢,殿下快去暖和暖和吧。” “羡安还有阿……”他看了一眼明玉珠:“你们先去,我去换件衣裳。” 流萤这边引着顾飞扬往左进小院的书房去,明玉珠一路上都在打量这座京城的禹城王府。 这座王府建于十五年前,用的当年最精致的砖瓦和最流行的花色,但经过十五年的风吹雨打,该斑驳的斑驳,该腐朽的腐朽。 在靖平王府看不到的岁月痕迹在禹城王府却一目了然,看得出来有些地方也经过修缮,但似乎是没法用了才不得已修葺。 不知是不是冬日的缘故,府上看不到一丁点绿,廊下风灯还有好几个破损不堪,迎着寒风发出声声呜咽的哀嚎。 顾飞扬见她东看看西瞧瞧,弄的自己也有点磨不开面子:“我早先就说找几个靖平的工匠给他修修王府,他非得说能住人就行,可怪不得我啊!” 明玉珠笑道:“我没有怪你,他虽身处逆境,却意志不屈,挺好的。” “好什么啊,夏天都漏雨呢!是不是?流萤?” 流萤也跟着埋怨道:“可不是,奴婢劝了殿下好几次,殿下都不肯找您帮忙,夏日里雨水丰沛,动辄就是雷雨,屋里不知淹了多少次了,每次淹水,殿下就挽着裤腿给奴婢们一起往外舀水。殿下也不是没动过修房子的念头,好几次自己爬上去修,险些摔下来,结果修了没几日,又漏了!” 顾飞扬道:“我想想,过几日找人修一下吧,来年我若走了,越发没人管他了。” “奴婢多谢殿下!”流萤欢喜的向他屈膝。 明玉珠却忍不住多看了流萤一眼,小手暗中却被顾飞扬勾住。 她不解的抬头,世子爷便附耳说道:“你劝劝他,叫他别这么死要面子。” 明玉珠却不配合:“跟我有什么关系,住在这的又不是我。” “你就不担心他?” “我也不能为他担心一辈子,不过依我看来,他这份骨气倒难能可贵。” 顾飞扬撇撇嘴:“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要什么骨气啊。” 说话间到了明泽的书房,流萤推门进去,却在顾飞扬进来之后拦住明玉珠:“这是主人家议事的地方,姑娘进来,不合规矩。” 顾飞扬刚要说话,却被明玉珠阻止,她问流萤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流萤是知道她的,明泽更是时常在她耳边提起,说顾飞扬身边有个新来的姑娘,对他很是照顾,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中秋那日,他更是把她做的荷包送给了这个姑娘。 “姑娘是靖平世子的婢女吧?” “不是,我是他的枕边人。”明玉珠指指顾飞扬,后者一愣,随即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流萤错开身子,让她进去。 她去将目光在书房内寻梭一圈,顺手拿起软榻上,一个绣了一半的秀绷子:“你绣的?” “是……” 她又问流萤道:“你既知道这是主人家议事的地方,下人不入内,怎么你还在这里绣花?难道你不是禹城世子的婢女?” 流萤微有些错愕,随即赶紧解释道:“只是,只是这书房烧着炭,奴婢便过来暖和暖和,顺带陪殿下习字看书。” 顾飞扬道:“小爷不是给你们送了许多炭,怎么只在书房烧?” “奴婢想省着点用,这么多年了,也习惯省吃俭用了。” “你以前省着点用可以,”明玉珠扔下那秀绷子:“等世子妃进门,你再这样登堂入室就是僭越。” “姑娘说世子妃还言之过早……” 明玉珠勾唇而笑,和顾飞扬落座:“巧了,今天我们就是来说世子妃的,靖平王做媒,是门普天同庆的好亲事!” 流萤脸色大变,随即仓惶说道:“姑娘不知道吗?殿下已经拒绝了柳大姑娘!” “没了柳姑娘,还有张姑娘,王姑娘,京城的名门淑女那么多,总有他看得上的吧?” “奴婢念姑娘是靖平世子的人对姑娘也客气有加,但姑娘一上来就端出娘嫂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姑娘攀附上了靖平世子,就真把自己当成了咱们殿下的姐姐了呢!” 明玉珠被她堵了个正着,错愕的看向顾飞扬:“你不是明泽的姐夫吗?” 顾飞扬拍着胸脯道:“是啊!如假包换!” “那我可不就是他的姐姐吗!” “你!”流萤气的咬牙说道:“奴婢劝您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别在这里多管闲事,勿的污了禹城郡主的好名声!” “流萤!” 明泽大步从外头进来,高声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奴婢……”这姑娘一见到明泽就立刻换了一副面容,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挂上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奴婢该死,不该在殿下的书房绣花,平白叫人抓住把柄出言呵斥!” “我问你!刚才胡说什么呢!” “我……”流萤看看顾飞扬,又看看明玉珠,噗通跪下道:“是奴婢口不择言,只是她将自己类比禹城郡主,奴婢气不过罢了!” 明泽怒道:“向她道歉!” “殿下?奴婢也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也要道歉!日后她要来这王府便来,不得阻拦,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听着,不可出言不逊!更不可出言忤逆!” “殿下!”流萤大惊失色的同时更是满脸的不解:“殿下可知,这,这姑娘是靖平世子的枕边人……” “我!”明泽实在不愿将那句‘我当然知晓’说出来! 因为在他心中,他的阿姐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战神!怎会有了七情六欲,还被顾飞扬占了便宜! “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他大声呵斥,把流萤吓的一缩脖子,鹌鹑一般颤巍巍的转过身,对着明玉珠磕头:“奴婢,奴婢该死,还望姑娘恕罪。” 明玉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对我不客气也没关系,以后对你府上的主母客客气气的就行了,别仗着自己伺候世子多年,就把自己当成了府上的女主人。” 她哽咽拭泪,没有答话。 明泽却有些气不过:“你没听到吗?我刚才怎么说的?以后,我的话可以不听!但她的话不能不听!” “殿下?”流萤用眼神向他求助,却并未得到他的同情。 只得对明玉珠磕了个头:“奴婢,记下了。” 明玉珠撇撇嘴:“行了,出去吧,别偷听啊。” “是……” 流萤擦一把眼泪正要退下,明泽抓了她的绣筐塞给她:“一并拿出去!” 明玉珠补充道:“别不舍得用炭,天冷了,仔细冻伤了手。” “是……” 流萤退下的同时关上书房的房门,里头,明泽一脸局促的看向明玉珠:“我平时就是看她太冷了,才……” “知道,你心软,可你没看出来吗?她一直以女主人自居,甚至还想阻止你娶妻,对我都充满警惕。” 明泽垂首没说话,顾飞扬却凑了上来:“阿姐,我看出来了!这女人不怀好意!好在小爷心里只有你!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明玉珠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世子殿下立刻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 明泽却抿抿嘴,点头说道:“我记住阿姐说的话了。” “你要是对她有心,日后娶了妻,问过妻子之后再做定夺也行……” “不不不,我对她无意,只是这些年在京城,生出些相依为命的情意罢了……” 明玉珠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不过我有点好奇,她是哪来的?” “十年前,禹城送来的。”明玉珠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不过我有点好奇,她是哪来的?” “十年前,禹城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