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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婳支半边脸乐的坐不住,又问她,“若是李妈妈推我们头上,这宅子里都她的人,空口栽赃她干的出来。” 赵妈妈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纸,递给她看,“今早儿奴婢去领钱,先自己说了个数,她嫌多,奴婢就拿了纸条子把她给的钱两记下来,她说省的麻烦,给我按了个手印,往后拿着这张纸过去领就是。” 沈初婳望着那纸上的红手印笑开了花,“这老狐狸也有被人揪着尾巴的时候,趁着机会能把她赶出去最好。” 赵妈妈托着手道,“一下子想把她赶走只怕难,爷既然能让她管着宅子,说明她在爷那里有分量,像吃喝这种小事爷指不定不当回事,约莫只能给她个警告。” 沈初婳磨着牙,把纸重又还给她,“便是眼下不成,往后也得叫她卷铺盖滚,我在这里被她压的抬不起头,这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赵妈妈收好了纸张,淡声道,“日子长,她栽了跟头,一定会寻机报复回来,小姐不用愁弄不走她。” 沈初媜点点头,没再揪着话说了。 屋外听见人声,赵妈妈把门打开,就见红锦横眉竖眼的站在廊下,指着东墙边上的雪音吼道,“谁叫你跑那里的!主子养的花你也敢用手去摘!” 雪音从围栏里爬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猫,她把猫往地上一扔,鼓着嘴道,“红锦姐姐,这个猫跑花里去了,我怕它要把花踩死,才进去捉它的。” 沈初婳踱到门边,往她脚边看,那只花斑猫又跑过来了,她温笑道,“恐怕是饿坏了。” 说着交代红锦道,“去灶房拿些吃的喂它,这么个小家伙儿大早上就从家里跑出来,它主子也不见得对它好。” 红锦答着声去了。 雪音站在那只猫旁边,扣着手往她脸上瞅,道,“姑娘,这猫不是苑里的,您给它吃了它回头就跑了。” 沈初婳乜她,“猫儿认主,不能我给它点好处它就不着家。” 雪音唔着声,挪脚朝她走近两步,一对眼骨碌转,直盯着她看个不停,“姑娘,您不能衣衫不整就往外走,没得给爷丢人……” 沈初婳的脸瞬时黑下来,她握紧手,一句话没说出。 旁边的赵妈妈先站出来厉声道,“哪儿的话!主子在自己屋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指手画脚?” 雪音抖了抖声儿,“奴婢是为姑娘好。” 赵妈妈转成一副和蔼的笑相,“便是为主子好,也不能以下犯上,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你岁数小不懂规矩,这次就算了,往后要还敢这般乱说话,就赏你几个嘴巴子。” 雪音连忙伏地,磕头道,“奴婢晓得了。” 赵妈妈等她磕完头,接道,“往后莫再叫姑娘,主子是正经人家出身,岂是一般姑娘能比的,你这么叫唤,才是真给爷丢人。” 雪音哎了声,匆匆对着沈初婳叫道,“主子。” 沈初媜随意嗯着声,扭身往台阶下走。 赵妈妈从袖里摸出两块糖递到雪音手里,往她头上拍一把道,“玩去吧。” 雪音得了糖就把别的事都忘光,蹦蹦跳跳跑开了。 红锦喂了点肉拌饭给那猫,它吃的津津有味,沈初婳走过去都不见它跑,她试探着抚到它的小脑袋上。 那猫喵喵叫两声,竟往她手上蹭,娇的不得了。 沈初婳看着可人儿疼,就手将它抱起来,放怀里顺毛。 红锦端来凳子给她坐,笑道,“隔壁家的恐怕又要来找猫。” 沈初婳也跟着笑,“他家养个宠物都不尽兴,不若直接给了我,免得这猫□□跑。” 红锦从她手里接过猫,道,“养这猫的是个书生,听守门的大娘说,早十天就租住过来了,这不二月份要春闱,这些书生都提前赶到邺都来备试。” 沈初婳拍拍手上的毛,伸着手松了松筋骨,“这孤身一人还养只猫,倒会作乐。” 红锦挠着猫下巴,与她调侃,“您是没见着人,那书生长的唇红齿白,真真儿俊俏。” 沈初媜一挑眉,“丫头大了,要嫁人?” 红锦臊红着脸,跺脚道,“您尽混说,奴婢这身份哪能肖想举人①老爷,叫人听见笑话。” 沈初媜唉一声,起来往屋里走。 赵妈妈站她身旁笑道,“其实现今的世道比往年好,平头老百姓也能通过科考当官,身份一高,还能娶官家小姐做夫人。” 沈初婳懒懒的打着哈欠,不甚在意道,“那也得人自己有本事,能当官的有几个会差?” “您说得对,”赵妈妈服侍她换衣,托着她睡到床上去。 沈初婳眯着眼道,“今儿中午他要回来,你瞧着办,不用顾忌我。” 赵妈妈说是,等她睡过去了才退出房。 这一睡睡到下午,醒来时还没见裴焕回来,她倒没管这些,毕竟冬至到了,宫里要办祭祀大典,裴焕这种御前当差的哪能离开,陛下缺不得他。 红锦伺候她用过膳,索性无聊,就在屋里摆了零嘴,又捡着几本书来看。 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这般到傍晚,倒下起了小雪。 裴焕进门时,肩上和帽子上落了不少雪,冷气直冲着沈初婳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只道,“我以为你到夜里才回来。” 裴焕暼她一眼,自顾脱了曳撒扔屏风上,侧头对赵妈妈道,“摆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