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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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面的张大有跟石头看到他,赶紧迎了上来。张大有接过他手里的大包袱,石头看着他面色不怎么好,干脆一转身在他前面蹲了下来,“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哥,不用了,我还能走……” “别逞能,快上来,放心,哥背的动你” “对,就让你哥背吧,你哥身子壮,能背得动。” 张泽轩看看张大有,又看看坚持的石头,无奈同意,不过被他哥背着不用自己走确实舒服很多,要不是没走出几步被张家给张尧配的书童看到,过来打听张尧的情况,他都要趴在石头背上舒服的睡着了。 “轩少爷,您有看到我家少爷吗?” 张泽轩眯着眼睛摇头,“我跟阿尧一块进了龙门后就分开了,我们考试的地方不在同一个区,所以……”他也不太清楚阿尧那边的情况。“不过,(题比较简单)阿尧应该问题不大,你别太担心” 书童点点头,看张泽轩明显有些精神萎靡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双方简单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 而后两日,县试第一场贴榜,不出所料,张泽轩高挂榜首。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后面我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以阿轩的记忆力,只要不发挥失常,这一场榜首肯定是他”得知榜单名次,邱邵琳立马一拳头捶在张泽轩胸口。 张泽轩笑着没吱声,张尧却是立马帮他还了一拳回去,“你悠着点,阿轩今晚还是进考场呢。捶出什么问题,你负责啊?” “能捶出什么问题?我根本没用力气好不好。”邱邵琳无语,“倒是你,按理来说,你的帖经应该也不错啊,怎么才得了个第八?”这可比他们之前想的差多了。 张泽轩也很好奇。 张尧苦笑,“我《易经》没有阿轩背的熟,‘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这句,一开始险些没想起来,后来终于想起来了,太过兴奋,一不小心又把字给写错了……” “好吧。”邱邵琳本来想顺嘴嘲笑张尧两句的,结果转头发现自己《易经》好像也背的不怎么样,只能闭嘴了。 县试第二场,按以往的规矩,一般考五言六韵或八韵的试帖诗。 跟其他小说里的那些穿越者不同,张泽轩上辈子虽然是工科生却算得上是个业余诗文爱好者,有事没事就喜欢做几首酸诗,偶尔有感而发写出来的东西,还能得到身边人的广泛好评。 这辈子穿过来,跟着夫子学习了作诗技巧后,他喜欢做酸诗的癖好也没改,加上身边有人提点,帮着提意见修改,现在他做出来的诗整体已经很不错了。 用夫子的话说,朴实、自然中带着些几分灵秀。 因此,第二场,对于张泽轩来说,虽然没有第一场把握那么大,却也问题不大,只是没想到真正到了考试时,又给了他意外惊喜。 今年的第二场除了两首试帖诗之外,竟然还有两题数学应用题。 经历过中高考荼毒的人,哪里会怕这个,张泽轩几乎是看到那两道数学题的瞬间就笑了…… 其他人的反应则大相径庭,因为县试之前是不考《九章 算术》的,所以考前压根没人去复习这个。即便这次的两道算术题并不难,也让很多人当即麻爪。 第二场考试结束,很多人都还没出走出那道门就哭了。 “阿轩……” “阿尧……” 这次两人出来的时间差不多,倒是在门口撞上了。 “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周围都是考生,不好细说,不过张尧还是冲张泽轩眨了眨眼,他可是知道的,张泽轩的算术在他们中间那就是宗师级的。当初夫子教授《九章 算术》时,对有些问题的理解还不如张泽轩呢。 “还不错”张泽轩笑着点点头。“你呢?” 张尧同样眉眼带笑,托张泽轩的福,之前夫子教授《九章 算术》时,他们几个掌握的都非常好,今天考卷上的题不难,因此即便他没复习,也都做出来了。“这一次,我的名次应该能往前进几位。” 果然,第二场成绩出来,张尧得了第三,张泽轩依然是榜首,第二名也是福灵书院甲班的,叫杜鹤,比他们大了十多岁,平时大家不是一个圈子算不上很熟。 ★城郊柳大春家 宗氏已经在这住了两三个月了,张白露的胎已经满了四个月,稳了。县试算算日子,也已经考了两场了,再听柳大春说,他们家芝麻前两场都得了榜首,宗氏高兴、激动之余就有点坐不住了,总想回去看看。 张白露想着反正已经开考了,张泽轩大多数时间不是在考场里,就是在家里补觉,她娘回去就算是略微情绪紧张一点问题也不大,就同意了。只是,让柳大春送宗氏回去的时候还是不忘叮嘱了两句,“娘,芝麻这几天正是关键时候,您回去了见到芝麻,可控制着些,别太激动了……” 宗氏连连点头,“放心吧,芝麻前面两场都考了第一,我这心里定了也就不怎么紧张吧。” 张白露笑着点头。 次日,就让柳大春赶着牛车送了宗氏回去。 “奶,您回来了?” 宗氏有些日子不在了,张泽轩好长时间没见宗氏,还挺想的,看到宗氏回来,立马便高兴的迎了出来。 宗氏看到张泽轩更高兴,拉着张泽轩祖孙俩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宗氏才赶紧摆摆手叫张泽轩去补觉。今天夜里还要进考场考第三场呢,虽说前面两场考的都好,接下来三场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近亥时,饱饱的睡了一觉的张泽轩被周氏从床上叫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去考场。 眼瞅着就要出门,外面竟飘起了细雨,且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第47章 047 “夭寿啊, 这怎么还下雨了?也不知道芝麻那间号舍漏不漏水,老大媳妇,你那包袱里给芝麻准备雨布了吗?” “娘您就放心吧,一直准备着呢, 还准备了不止一块。”竹钉也都特意准备的有多的, 万一号舍漏雨,除了用雨布挂帘子还能直接在头顶上也钉一层雨布。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大, 石头, 你们送芝麻去考场, 路上也小心些,别让芝麻淋了雨,包袱也抱好了, 可别给打湿了。”人淋了雨容易生病, 包袱里的东西湿了,吃的容易坏掉, 木炭、蜡烛也怕点不着。 张大有、石头连连点头, 怕路上耽搁, 父子三人火速出发, 好在到考场那边, 虽然因为下雨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差多了不少工作量, 并没有太影响进度。 张泽轩跟之前差不多的时间到考场, 进到号舍只比前两次晚了不多会儿。 然后,依然是爬上爬下的钉门帘, 装号板……幸运的是, 这一次,他的号舍比较靠中间, 因为对面有另一排号舍的遮挡,加上装了雨布门帘,少有风雨漏进来,这一夜张泽轩倒是难得的比前两次休息的还好。 号舍比较靠外面的就比较惨了,风大雨大,一不小心就能把帘子吹起来,根本别想休息好。据说当夜还有人因为一开始帘子钉的不够牢固,被风给吹掉了,然后折腾到凌晨,又淋了雨吹了冷风,第二天直接发烧了…… “阿尧……” 昨天进来之后着急找各自的号舍,张泽轩跟张尧都没注意到,两人的号舍竟然就在隔壁。这会儿考完了,从号舍里出来倒是看到了。 只是张尧好像冻到了,只一会儿的功夫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怕把张泽轩也给传染上,连连冲张泽轩摆手,示意他离他远点。 张泽轩也不勉强,只是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然后看看身边似乎不少人都有跟张尧差不多的症状,往外走的同时快速掏出帕子折叠一下遮在口鼻上,“阿尧,你也赶紧像我这样弄一个,避免交叉感染” 张尧听不懂什么‘避免交叉感染’,不对从小一块长大,张尧知道张泽轩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再看看身边不少人跟他一样喷嚏连天,想想也大概能猜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忙跟着做。 惹得候在外面的张大有几个险些没认出来。 “少爷?” “芝麻?你们怎么,怎么还……” 张大有话音未落,张尧就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周边其他考生下意识都往边上躲了躲。 “少爷?您没事吧?” 张尧摆手,又转过来给张大有、石头行礼。 “好了好了,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多礼,看你这样怕是染了风寒了,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叫大夫看看,喝点药,好好睡一觉……” 说话的工夫,张尧又打了两个喷嚏,这下,他自己也不敢再磨叽了,急急的跟张泽轩他们告别,然后回去了。 张大有、石头怕张泽轩身体也有个什么不好,不敢耽搁,赶紧带张泽轩回去,然后去请大夫。 好在,大夫一通把脉下来,张泽轩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张家人还是让大夫给开了几幅预防风寒的草药。 前两副,不管多难喝,张泽轩都强迫自己喝了。 喝到第三碗,张泽轩实在喝不下去了,而且自己的身体也确实没什么症状,张泽轩开始想方设法的耍赖、逃避,“娘,已经喝了两副了,我身体挺好的,这个就不用喝了吧?” “再喝一副吧,都已经熬出来了,倒了可惜,这副喝完就不喝了……” 娘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张泽轩哀怨脸,还想再挣扎一下,门口突然露出两颗小脑袋。宝儿冲他扒拉眼皮吐舌头各种扮鬼脸,嘴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略略略,二哥,不乖,不喝药,羞羞羞……” 阳阳一根手指还含在嘴里,咯咯笑着附和,“羞羞羞……” 张泽轩:…… 很想把两个小不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却不得不为了维持他作为二哥/二叔的良好形象,为了不带坏小孩子,‘从容大气’的一口把苦药汁子给干了。 另一边,张尧回到家,张义添他们已经请了大夫在家里等着了。 得知张尧染上了风寒,全家都很紧张,毕竟这个时代的风寒可大可小。 幸运的是,张尧并没有发烧,打喷嚏的症状在连着喝了几副药之后,也快速好转,不然即便这一场顺利过了,下一场张家也不一定让他继续参加。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对张泽轩跟张尧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波澜。 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带着东西去考试,然后回来。 其他人却不然,不少人因为这一场雨染上了风寒,却又不如张尧那么幸运没有影响到第三场考试且还能够很快康复不影响后面。第二场名次还在张尧前面的那位师兄就是其中的倒霉蛋之一,因为风寒无奈提前被县试淘汰。 “那位师兄听说水平还是有的,就是运气差了一那么点,六年前第一次参加县试,考第二场的时候,临入考场的时候,把凭证丢了;三年前再战过了县试,眼见府试前两场考得都不错,童生有望,结果最后一场吃坏了肚子……今年又赶上下雨得了风寒”说起来也是让人欷吁。 对比那位师兄的遭遇,张尧觉得他虽然不幸染上风寒,但很快就好了,没耽误考试,顺利的考完五场,通过县试,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当然,如果跟眼前这个相比,那他是没法子比。自己这个好友,似乎生来运气就特别好。这个从好友这些年来的经历就能看出来。张尧摸摸鼻子,“对了,还没恭喜你呢,阿轩,恭喜你勇夺县试案首……” “同喜”张泽轩嘴角微勾,伸出拳头跟张尧轻轻碰了碰,“不知道唐淼那边情况如何,他之前来信说也有跟我们一样模考,只不知道效果如何?我准备写封信问问,你要不要也写一封,到时候,一块让人送过去?” “行啊。要不现在就写?” 反正张泽轩这不缺纸笔,说做就做,两人当下开始铺纸磨墨。信写好,让人送出去之后,两人只简单放松了两天,出城转了转看看风景,调整了一下心情,就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后续复习中。 虽然县试侥幸中了案首,但张泽轩并没有被巨大的喜悦淹没,相反他心里很清楚,县试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县试案首相当于初一期末全县联考得了第一,府试案首相当于初二期末全县联考得了第一,院试案首则相当于中考县状元,谁能保证初一得了第一,初二就一定能得第一,初二能得第一,中考就一定能考个县状元?所以,他认认真真准备后面的考试才是王道啊。 而且,从县试出结果到四月份的府试,算上必须预留的赶往府城的时间,其实他们真正能够用来复习的时间根本没几天。 “阿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府城?到时候我们一起啊?” “三月底吧?”这个时间刚刚好,时间充裕也不会太早,“你觉得如何?” “行啊,我们再分别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这次通过县试的福灵书院出来的就占了小一半,跟他们熟悉的也不少,如果大家能一起走的话,路上也好到了那边也好都有个照应。 张泽轩点头。 次日,两人便分开行动,分别联络要去府城的同窗。最后确定要一起走的有十多位,倒是不怕路上寂寞了。 三月二十八,由张大有陪着,张泽轩一行人从福山县一路向南出发前往府城。 两百多里的路,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才到。 到地方后,一行人根据自己的需求,投客栈的投客栈,找短租房的找短租房。 因为想着张泽轩、张尧县试的成绩都很好,通过府试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好考完府试还要继续留下参加五月份的院试,因此张泽轩跟张尧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两家一起在考场附近租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你们觉得怎么样?”中人笑盈盈的将张泽轩四人带进一个小院,“这里地方虽然不算大,住你们四个绰绰有余,而且这里够安静,这院子环境也好,有竹子、有花,正适合你们这种读书人,价格也适中……” 张泽轩心下点头,跟张尧对视一眼,张尧也很满意,如此,张泽轩才转头看向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