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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拦我?”傅南陵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刘曦深吸一口气,头也不敢抬地说道:“主子,阿岚让属下转达,若是主子胡闹,便不再理会您。” 傅南陵身子一僵,恼怒地说道:“那你还站在这儿作甚,还不赶紧去保护他,若他伤了半根毫毛,我定饶不了你!” 刘曦闻言不禁松了口气,道:“是,属下这就去。” 躬身来到院墙边上,身子一跃,便上了院墙,几个起落间来到正房的房顶之上。傅南陵见状冷哼一声,脚步一转进了客房。高斯看着傅南陵的背影,不禁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方才刘曦的举动差点没把他吓死,但凡他们主子想干的事,就是皇上也拦不住,今儿仅凭季翎岚一句话,便让他改了主意,不得不让高斯佩服,也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季翎岚在傅南陵心里的位置。 季翎岚将手里的菜放在桌上,将窗子打开,让满屋子熏死人的酒味和汗臭味散开。 季翎岚随口说道:“大伯,您这屋的味儿是想熏死谁呢。” 徐怀文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他夫人的拿手菜便是回锅肉,每次做好了她都会看着他吃,自己却只吃青菜,后来有了孩子,她就看着他们父子俩吃。他虽然做了县令,却从未让她过上好日子,直到她死…… 眼看着徐怀文眼泪哗哗的掉,季翎岚一时间慌了神,道:“大伯,您这是作甚?就算阿岚做的不好吃,您也犯不着哭吧。” 徐怀文依旧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回锅肉,直到一整盘都吃完,他才放下了筷子,用力嚼着。无声的哭泣变成呜咽,再变成嚎啕大哭,积压在心底让人窒息的伤痛,终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季翎岚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复杂。虽然他不知道徐怀文经历过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徐怀文的撕心裂肺,让他心里也跟着泛酸,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大伯,您究竟经历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季翎岚决定赌一把,赌徐怀文并不像他们猜想的那样。 徐怀文身子一僵,沉默了半晌,方才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你叫阿岚?今年多大了?” “是,我叫阿岚,今年十四。” “十四?倒是不像。” “我很小时便没了父母,一直以乞讨为生,是少爷把我捡回府的,所以个子矮了些。”对于身高季翎岚一直有些怨念,即便最近营养跟得上了,长个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你……” 徐怀文眼睛一亮,随即又慢慢黯淡下来,直到彻底寂灭。 季翎岚试探地问道:“大伯,您也曾有过子女?” 徐怀文沉痛地点点头,道:“有过,若他在天有灵,定会怨我恨我,骂老天不公,为何让他投生在我膝下。” “大伯,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您,只是我能感觉出您对他的疼爱,若是您做了伤害他的事,也定然有您的苦衷。”那种发自内心的伤痛,是伪装不出来的,季翎岚能清晰的感受到。 “苦衷?傻孩子,你怎就肯定我有什么苦衷?”只因季翎岚的一句话,徐怀文再度红了眼眶,背负了这么多年,从没人能体会他的伤痛,今日他却从一个孩子口中得到了慰藉。 “哎呀,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反正就觉得您不是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傅南陵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装疯卖傻。 心里翻涌的情绪,被季翎岚这么一打岔,倒是平息了不少,徐怀文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孩子,若你知晓我到底做了何事,便不会认为我是好人了。” “大伯,您要不嫌我烦,索性就跟我说说,你总这么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心病。” 徐怀文不答反问,道:“阿岚,你们家老爷是做什么的?” 季翎岚微微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出门前,我家老爷特意叮嘱过,不让我们对外说,所以我不能说,说了会挨板子。” 徐怀文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此来宏县真的是来寻亲?” “少爷说是,那便是了,我们做奴才的,听着就行。” 徐怀文沉默地看着季翎岚,半晌后方才再次出声说道:“阿岚,有件事我想托付与你,不知你肯不肯帮我?” 季翎岚心下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为难地说道:“大伯,少爷说我们明儿一早便走,他住不惯这里。对不住,您的事我恐怕帮不了。” “不废时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出去一样东西,有机会的话将东西交给安城知府马长春。” 季翎岚佯装好奇地看着徐怀文,问道:“东西?重要吗?” “阿岚识字吗?” 季翎岚点点头,赧然地笑了笑,说道:“少爷有教过,只是阿岚有些笨,识字不多。” 徐怀文起身,走向卧房,很快便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本书,递给季翎岚,道:“这本书上的字,你认得吗?” 季翎岚接过书看了看,笑着说道:“这本书我家少爷读过,叫《国策》。” “阿岚,我所托之物便是这本书,你要好好保管,务必在回到安城后,交给安城知府马长春,能办到吗?” 季翎岚苦着脸说道:“可我只是个下人,怎能见到知府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