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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砚好似真的起了怒气,眸子赤红,“说来其实你我互利的事情,但是这方粤欺人太甚,不仅要谋算大的,还想将我一块儿给弄死!” 说到这儿,众人对他讲的已经深信不疑。毕竟是以前打过交道的人,他们深知方粤贪财的本性。 “所以你来是想?”大当家的已然起了意,柏砚瞧他上钩,心中略松下一口气。 “自然是另寻合作对象。”柏砚看着大当家的,“这个最合适的人便是你。” “你就不怕我也学那方粤将你的也给吞了?”大当家的试探道。 柏砚装作无奈的模样,不过转瞬又扯出一抹笑,“我信大当家不是那种人。”他面上一派认真,“我知自己这次来得突然,不如这样,倘若大当家的这次帮我吞了那批灾银,我们对半分,如何?” 他像是被剜下一块肉似的,大当家的闻言已经坐不住了,可是他还想再要一些,遂贪婪的本性暴露,想了想了又开口,“你既无人手,又不熟当地情况,我七你三,如何?” “大当家的未免欺人太甚,我虽无人手,但是那批赈灾银两最后是要经我手,只要我咬住不松口,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适当的反抗才能让这场戏更逼真,柏砚深谙其道,殊不知他身后几人这会儿情绪跌宕忐忑,唯恐柏砚惹恼了这群土匪将他们杀了。 只是他们的担忧毫无作用,因为柏砚精准地猜到了大当家的所有反应,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带着一点商量的意味,“我六你四,这样总可以吧?” 柏砚不语。 旁边其他土匪微微骚乱起来,就怕此事黄了。 自水患发生,永州府各地民不聊生,他们土匪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突然来了这么一桩划算的买卖,自然是不想搞砸。 在众人都提心吊胆之时,柏砚终于开口,“好,我四你六,但是还有一事必须说在前头,这几日你必须保证我们主仆几人的安全,还有永州府下辖的各个村子。” 大当家的忽然就不明白了,“你要我保证你们主仆的安全这是自然,可为什么还要保护山下的那些废物?” 柏砚拿出之前想好的说辞,“我的身份是赈灾的官员,若是因为我与你合作惹恼了方粤,他一气之下迁怒于那些百姓,最后让朝廷知道,我可避不了嫌,到时别说是官位,就是那些银子怕是都没命花了!” 他心思缜密,将事事都考虑进去了,大当家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点头,“好,便如你所愿!” 闻言,柏砚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 如今,命总算是保住了,剩下的……就看老天要帮谁了! 第26章 夜奔 我等搭上命都不够 此后两天, 方粤数次联络过云寨的大当家,每每都被挡回去,到后边直接连话都送不进去了。 过云寨里。 大当家的一口饮尽酒水, 拍拍柏砚的肩膀,“柏大人,这次我可是连方知府都给得罪了……” 柏砚转着手里粗糙的茶盏,“一桩划得来的买卖,即便得罪了方粤又如何, 总归大家都是为银子,从哪儿得如何得,不重要。” “柏大人所言有理。”大当家的又为他满上酒, “来,只等银子到手,我等后半生便不需愁了。” “哈哈哈,大哥说得对。” “到时置上几亩薄田, 再娶上媳妇儿,儿孙绕膝……日子就得这样过!” 寨子里闹哄哄不止。 到了深夜,柏砚由张柱扶进屋子, 原本醉意朦胧的人稳稳坐起, “套话套的怎么样了?” 张柱谨慎地往外看了看, 小声回答,“听说往永州府走的官道被山洪损毁, 户部之人已经准备另寻别道了。” “方粤已经慌神了。”柏砚让张柱给他倒了一杯冷茶,腹腔中的灼烧感勉强减少了些。 “大人,户部再晚些,永州府的百姓焉有活路?”张柱跟着柏砚出来,临走时只来得及往家中留下银两, 近来这情势,让他越发担忧妻儿老母的情况。 张柱能想到的,柏砚亦是想得到,他比张柱更担忧,白天原想着和大当家的商量此事,但是却被扯开话题。 担心大当家的起疑,柏砚最后还是暂且忍下未多言。 “今夜我再想想,明日与大当家再谈一谈。”事到如今,柏砚就是有再多的担忧也不能显露,他一乱,有心人便会趁虚而入。 翌日一早,柏砚窗台前飞来一只隼。 柏砚见时惊诧了一瞬,这是…… 他赤脚下去,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旁人,那隼也不叫,就那么踩着窗沿,与柏砚大眼瞪小眼。 “松花?”柏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隼出奇得乖巧,翅上绒毛黝黑发亮,只瞧着就又威风又乖顺。 很少人知道,平津侯萧九秦身边有只隼。它头顶有暗色纵纹,四爪棕黑,比起红隼、白隼来要大上一圈,尖利的一爪下去能刺破猛禽的咽喉。 这隼是年少时萧九秦与柏砚出去玩时救的,那时才不过兔子大小,没两年便长势骇人,平津侯府的下人都怕它,最后无法,只能将其送到温泉庄子。 隼的名字叫“松花蛋”,是柏砚起的,萧九秦嫌弃它不够英武,最后二人争论半天还是叫了“松花”。 柏砚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又顺了顺它的翅羽。 松花出现在这儿不会是巧合,柏砚看向它的腿,果然那儿绑了一个小纸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