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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天降麟儿……” “多俊俏的小脸,肖似太师……” “还是太师福泽深厚,连带着小公子也沾了太师的福运……” 一众人显而易见的讨好, 虽然听起来很假,但是听在耳中,允太师难免心情畅快,他脸颊上的褶皱越发明显。 远处柏砚和萧九秦他们挨着角落。 贺招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远远的往那边瞥了一眼,对于襁褓里的孩子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他嘲讽的笑笑,“听听,这都是说的什么,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更何况才满月的孩子哪里就能‘肖似太师’,真若像了他那张老脸,这孩子怕是也要吓死个人!” “由着他们阿谀奉承,你管那么多作甚?”严儒理嘟囔了句。 二人还在说着,柏砚却突然看向一个方向。 萧九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允太师背后的方向似乎是站了一个人。 那花厅后是放着一个巨幅的屏风,上面颜色瑰丽,是江山图。而那人应该是一个女子,紧挨着屏风,她裙摆的衣角就暴露在柏砚他们的视线中,但是由于四处喧闹,除了他们几乎无人注意到。 “你认识那个人吗?”萧九秦小声问。 柏砚摇头。 贺招远他们还说着话,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柏砚和萧九秦二人眼神随着那边在动。而这个时候柏砚却忽然轻轻地扯了一下严儒理的袖子,“你看看那位夫人是谁?” 和柏砚他们不一样,严儒理虽然也离开郢都许久,但是他回来之后,由于家中有人经商,他对于郢都大大小小的世家各族的主子都摸索的差不多清楚,所以柏砚这一问不是没有道理。 而严儒理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他看着柏砚指的那个方向,微微皱眉,“似乎有点儿熟悉……” “那是栖音的大嫂。” 魏承澹忽然开口,柏砚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却越紧。萧九秦不明白他想到了什么,但是他觉得这会儿的柏砚是揣测多过其他的。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又过了一会儿,那位夫人已经不见了,柏砚与萧九秦走到了院子另一处。 当二人避开喧闹的人群,萧九秦就问柏砚,“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萧九秦看柏砚眉头皱得死紧,“其实我也只是揣测。” “嗯?”萧九秦来了兴趣。 “按照魏承澹的话,那女子应该是太师府的少夫人,而她却盯着允太师怀里的襁褓,你想想这是为何?” “莫不是那孩子是交给了她帮忙抚养?” 萧九秦顺着自己理解的意思往下说,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这位太师府的少夫人其实这多年一直是寡居在府。 关于此事整个郢都的人都知道,允太师的长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病故,当年只留下一个孩子,但是后来也因为少夫人悲怮之下照顾不周而夭折,所以她后来一直深居简出,在府里近乎于一个隐形人。 “并不是,偌大一个太师府不可能没有乳母,但是她方才的神情,分明是母亲看着自己孩子的眼神……” “你是说……”萧九秦惊诧不已。 “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按照她刚才看着那个襁褓的眼神,很难不让人多想。” 柏砚说完之后又往花园那边走了走,萧九秦看见他略苍白的面庞,忍不住走近摸了摸他的手,“你近来似乎压力有些大了……别总是心里压着事,于你身子有碍。” 在萧九秦眼中,柏砚看起来神色郁结。 但是柏砚却轻轻摇头,“还好……倒是事情连着事情,很多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帮上忙,而且就近曾玄始终被允太师盯着,而另一边宋榷也不知道什么打算……” 萧九秦看着他倦怠的侧脸,忽然又开口忍不住问,“如果说,有一日你必须要从他们中间选择一个人……” “谁和谁?” “宋榷和魏承澹。” “什么意思?” “便是让你推举一个人当皇帝,你觉得谁更适合?或者说你更愿意让谁当皇帝?” 柏砚微微一怔,慢慢转身看向萧九秦,“我不想选。” 从始至终他都不想掺和,皇位争斗在柏砚看来从来就是一个泥潭,他不想允许自己陷进去,更不想看着萧九秦陷进去。 谁当皇帝在他看来都不如黎民百姓,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能让百姓安枕无忧的那个人才是合适的。 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怀淳的心上人。 也不是因为他个人的喜好。 萧九秦懂他也理解他,但是很多时候事情不是由他们作主的,萧九秦有一刻十分想带着柏砚回北疆。 诚然,那里风沙漫天,寒风像是数把刀子刮着人的骨头,但是起码阴谋诡计不会逼得人寝食难安。 北疆的风大。 北疆的人也淳朴。 “倘若我能视若无睹……” 其实这句话在说出来以后就已经昭示着柏砚不能轻易逃开皇位之争。 但是萧九秦还是牵住他的,“无论你能不能做到坚持立场,我都信你。” 柏砚眸子闪了闪,“……你是傻吗?还是一根筋,你现在看到的我和以前的我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近乎于自我贬低,“我不是好人,甚至大奸大恶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