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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声原本将低温釉用作自己的后手,但是,若这陶泥真的是紫砂泥,烧制起来的温度,几乎与瓷器无异,至少要在1100~1200度的温度区间里烧制,才能制成合格的紫砂陶壶。 原本,制作陶器的温度应该是比瓷器要低的,但是紫砂泥中所蕴含的化学物质,以及这些化学物质发生反应所需要的温度,决定了紫砂泥的烧制温度。 可是这样一来,叶瑾声对于陶瓷匠人的技术要求,就要提高了。 而能够达到自己要求的那些陶瓷匠人,毫无疑问,肯定会被其他的瓷窑收入囊中,这些技术高超的陶工瓷工,可都是宝藏啊。 . 想到这里,叶瑾声忍不住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瑾声?” 谢青珣疑惑地看着他,莫非,是这陶泥有什么问题? “玄玠。”叶瑾声看着自己手里的陶泥,“我想试试。” 而试试的前提,就是在靠近这陶泥的地方,建造起一座瓷窑,但若这陶泥不是叶瑾声所知道的那种紫砂泥,那建起来的瓷窑,可以说就彻底废了。 “那就试。”谢青珣立刻毫不犹豫地道。 就算真的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有他在背后兜着。 当然,以叶瑾声如今的身家,其实也赔得起。 . 虞丛音没想到叶瑾声想要建造瓷窑的信念如此坚定,只是,在几次劝说之后,见叶瑾声仍旧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虞丛音便不再劝说,转而说起了瓷工的事情。 “之前瑾声托我寻找瓷工,倒是有一位很符合瑾声的要求。” “真的吗?”叶瑾声没想到虞丛音的动作会这么快,不仅帮忙找到了陶泥,连瓷工都有下落了! “但是。”虞丛音将但是这两个字说的很重,“瑾声,你先听我说。” “好。”叶瑾声坐直了身体,“九乐请讲。” “那一伙儿瓷工的身上,还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叶瑾声微微皱眉,若是人品有问题,那么不管这些瓷工有多厉害,叶瑾声都不会用他们。 “倒不是他们本人有什么问题。”虞丛音先安慰了叶瑾声一下,“只是他们惹了些他们惹不起的人。” “惹麻烦了?”叶瑾声迟疑了一下后,问道,“是什么麻烦?” “那个瓷工叫做李苟,家里是世代做瓷工的,不久前,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富商,那富商和官府之间有点儿关系,就动用了手段,天天去那个瓷工所在的瓷窑闹事儿,那瓷窑的主人原本还想保下李苟,只是……瓷窑一天开不了工,就是一天的损失,李苟不想连累自己的老东家,就自己离开了。” “那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叶瑾声继续问道,他需要根据这个,来判断是不是要接收这个麻烦。 “是那富户的孙子在闹市纵马,险些踏死一个人,被李苟看见后,将那人救了下来,还把那匹马给掀了,摔伤了那个富户的孙子。”虞丛音也是唏嘘,“造孽啊。” 其实那富户的孙子也没有摔得多重,但是那个孙子报复心极重,觉得自己丢了脸面,非要将李苟整得什么都干不了才开心。 李苟算是在当地待不下去了,便想着去其他的地方碰碰运气。 他也不敢在太近的地方,免得再给主家惹麻烦。 “原来是这样。”叶瑾声稍稍放心,因为见义勇为而惹得一身骚,实在是让人唏嘘。 只是…… “若是九乐将那一行人送来,岂不是也会给九乐带来麻烦?” 虞丛音笑着道,“自然不会明面上与他接触,只是暗中给他一个方向罢了,若是瑾声觉得这人可用,也可以遣人去接他过来。” 而以李苟如今的情况,几乎是走投无路,他若是再不能寻到一份能够长久干下去的活计,以前积攒下来的银钱早晚都要被消耗一空。 “那还请九乐先提醒他一声,我这便找人去接他过来!”叶瑾声一锤定音。 . 诸平郡 李苟的住处,和他相熟的几个瓷工都有些犹豫,“李哥,你说,那人送来的消息能信吗?” “但现在,除了相信,我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李苟收拾起了行李,“好歹是往北的,离得又够远,应该不用担心孙家了。” 孙家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女儿是县令老爷的爱妾,这才如此嚣张。 若是出来这奉桦县,孙家的嚣张气焰就能矮一半儿去。 “但是……那也太远了。”有一个瓷工忍不住道,“李哥,你要是去了,咱们这兄弟几个,说不定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听到这里,李苟停下了手里收拾行囊的动作,他转过身,看着和自己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们,眼圈儿也忍不住发红,“谢谢兄弟们了。” “踏马的,李哥,你当初还不如不救那人呢,你看看,他们到现在有出来说一句话没有?!” 李苟沉默了一回儿,道,“其实也不能怪他,孙家在咱们这儿到底有多威风,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敢站出来,我能理解。” “他这就是恩将仇报!” “没错!” “怂蛋!” “行了。”李苟沉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没用,我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明天,这么快!”其他的几个兄弟都觉得惊讶,“李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