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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想毕,颇有些迁怒意味的瞪了傻师傅一眼,开口刺了他一句:“我不过想着徐州之事罢了,您倒是以为人人都是您那般德行吗?” 周玘听他一说,怒气立马就上了头,张口就打算辩驳:“你小子说什么?你让阿穹说说,你方才那副表情,明显得就差说出来了。这还能——” “哎!”坐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方穹及时制止了两人接下来的要出口的话,温声道:“若是你二人再在我的院子里吵起来,那今晚你二人便自己到府外去寻住处吧。” 傻徒弟和傻师傅对视一眼,齐齐住了嘴。 “说正事,如今青州的情况,我如今也在派人暗中调查。”方穹屈指敲了敲木桌,门外便进来了一个下人。 他穿着最为普通的家仆服饰,一身灰布,就连脸上也灰扑扑的,却并不是抹了灰掩盖了他原本的模样,而是他的脸原本就是如此。 他的年纪有些大了,走起路来连脚步都有些颤巍巍的,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但他却一步步的走得很稳,一步一顿,极其有力。 “大人。”他对着几人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便安静的立在了一旁,像是一座矗立的古钟,静默无声。 “刘叔,说吧。”方穹颔首,示意他说。 刘叔点点头,开口道:“老奴这些日子一直呆在青州城中,发现这城中不少蹊跷。” “如今的青州城中,几乎已经没有余粮,百姓都是靠着家中从前攒的粮食撑着。城中此时正是饥闹成灾,但是青州州府却无人去安抚民心。反倒是这州府之中这半月来日日宴饮,惹得百姓十分不满。若是再发酵下去,怕是青州不久之后就会沦为百姓动乱的根源。” “根源?”顾瑾之一怔,来之前皇兄不是说徐州已经爆发饥荒,百姓大都落草为寇吗?就算这青州如今闹起来,首当其冲的不应该是徐州吗? 难道说…… 顾瑾之的额头倏地落下几滴冷汗,心底一震,失声道:“徐州并没有爆发民闹?!” 所以一直以来出事的都是青州,而徐州不过是谎报上去欺瞒朝廷的假情报。 可皇兄既然知道徐州无事,为何还要将温如归三人派往徐州,而将他一人派到青州?分明在治国安民这一道上,他远远及不上温如归…… 方穹笑了一声,却没有肯定他的话,而是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徐州确实出了事。不过你不用担心另一个小家伙,这点儿事儿对他来说,还不算无法解决。” 陡然听到“小家伙”三个字,顾瑾之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了眼睛,才终于回过神来——方穹说的是温如归。 意识到他语气中的调笑,才不自在的抓了抓衣袖,小声辩驳道:“我并非担心温如归,我不过是担心徐州的境况罢了。” “比起他,我还不如担心眼下的自己,毕竟刚入青州第一天,就差点儿丢了性命呢。” 方穹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穿他,少年人的心性总是内敛些嘛,跟当初的周玘并没有什么不同。 反倒是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周玘,见顾瑾之这般模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朝着方穹挤眉弄眼半响,张开嘴比了比口型道: 没、想、到、我、这、徒、弟、跟、我、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方穹瞧他一副蠢样,目不斜视地转开了视线,唇角却微微泛起了笑意。 这人还真是十数年如一日都是这个模样,似乎从未变过。 却在大厅中的几人都各有思绪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有些厚重。 随即门外响起了何勇的声音,一贯的充满活力:“主子,方才属下在院外抓到了一只信鸽。我看它一直在院子外面徘徊,似乎是想进来的样子,就顺手薅了下来。” 顾瑾之扶额,无力的喊他进来。这何勇莫不是瞎抓到了什么别的消息。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何勇端着他那胖墩墩的身体飞快地溜了进来,却在经过刘叔时脚步一滑,踉跄了一下,被刘叔伸出一双手给稳稳扶住了。 “小公子,小心些,别摔了。”刘叔沙哑的声音十分粗粝,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意。 何勇一笑,乐呵呵的冲着这个不知名的老人说道:“知道了,爷爷。” “好、好……” 何勇站稳了,又献宝似的,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白鸽递到了主子面前,一副我干的好事你怎么还不夸我的表情。 顾瑾之有些好笑的伸出手接了那信鸽,原想着不知是谁家的信鸽倒了霉被何勇给抓着了。 哪成想那信鸽一触着他,便像是见了主人似的,急急的凑了过来,也不顾脚还被顾瑾之抓着。那急切的模样,倒是真像是来找他的了。 这信鸽绝不是他养的信鸽,竟然能识得他,怎么可能,他从未见过这一只信鸽。他只收过温如归—— 顾瑾之一愣,猛然想起来温如归离去前塞给他的小玉珠。又想起那人离开时说的话: “这小珠上染了我养的信使熟悉的固定香料。到时收到我的信可别以为是哪个野小子的。我没准就正等着你救命呢,顾子瑜。” 温如归难道是出事了,这是写信向他求助来了吗? 顾瑾之连忙看信鸽脚边,果然看见一张裹得齐齐整整的字条,慌忙地打开,却见那纸条上工工整整写了两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