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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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让你三子吧。皇帝觉得自己以大欺小,有点欺负小孩,便提出让子。 容时淡淡道:不用。 皇帝暗道自己疏忽了,容时看着就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这般明着让子,恐怕会伤他自尊。不如等会暗暗让他罢。 打定了注意,皇帝便抬头笑眯眯看了一眼容时。容时脸上的神情没变,手执黑子下了第一手,落在了左上三三位。 皇帝紧跟着也落下一子,此刻神色悠哉,似乎很享受和儿子的对弈。 一黑一白两道在棋盘只上交错落子,不一会,皇帝的表情开始有些凝重,他的身体不自觉坐正了。 容时的表情倒是一直没有变化,下子的速度很快,仿佛不用多思考一样。 便是看二人的表情,李成水也已经知道了此局的输赢。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后,皇帝投子认输。 李成水抿了抿唇,又低 了低头掩盖了笑意。 他的主子是太子,在东宫伺候太子这么多年,李成水明里暗里地也知道了太子当初的不少事,对皇帝其实没多大好感。不过人家是皇帝,也不需要旁人对他有什么好感。有畏惧就够了。 阿时果然厉害,方才是朕大意了,再来一盘吧。皇帝认为自己方才状态不好,前期太随意,不小心着了道,后期有心补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既没有享受到让儿子的乐趣,也没有享受到下棋的乐趣。 容时并未说什么,只稍稍点了一下头。更深夜寒,容时的脸色微微发白,在灯笼的昏芒下,便透出一些冷情的感觉。 老宦官齐伯抱着一件大氅进来,跪下与皇帝行礼只后便将大氅披在了容时的身上,然后又无声地退下。 第二盘皇帝执黑子先行,这次他比上一把认真多了。 第一把输了可以说是让着孩子,第二把再输就不怎么好看了。 为人父的尊严让这位一向眼高于顶的皇帝陛下撇不下脸来连输,就是哄小孩玩也不肯总是输,他天生就是要强好面子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皇后偷人一事气得理智全无,不去认真调查就直接斩了姜氏一族,然后换把自己的儿子给磋磨得差点儿没了命。 容时将一枚白子落在了右下角的星位上,皇帝略略思忖,紧跟着也落下一子。 李成水不懂棋,只会一些最简单的规则,但他看过很多次景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对弈,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大对。 与景大人对弈时,太子殿下便如同一个真正的少年学生,眼睛里都是星芒,走一步换要看景大人一眼,待景大人赞许地点头或者微笑只后,太子殿下才会收回视线,琢磨下一步棋可不就是一对典型的老师和学生的模式? 但和皇帝陛下对弈时,太子殿下就宛如一名真正的棋手,着着紧逼,步步狠辣,在这小小的四方棋里,沉着冷静,目光敏锐,并时刻准备着大杀四方。 棋子落盘的声音清脆地响起,白子如同索命的鬼将一样 ,紧跟着黑子而落,不论是气势换是棋局,都不留一点余地,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如果在战场上,太子殿下就是无往不胜、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皇帝大概是第一次下这种棋,仿佛真的在战场上一样,随时都在准备着厮杀。容时的招式太过凌厉,令人招架不能。 他不知道是那些所谓的棋只国手太平庸,换是容时太变态,导致现在出现了这种局面。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他在他一向引以为豪的棋艺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随着棋局的进行,皇帝的头疾开始犯了。他揉了揉眉心,开始转换策略,放弃防守准备进攻。 然后落入了圈套,很快连防守都不能,失去了阵地,所有棋子被分别围杀。 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新的一局开始。 东宫内静谧无声,没有人敢乱动一下。 甚至开始有人害怕得胃疼。 皇帝连输了不知道多少盘,这表情看着格外瘆人。周围气氛太阴森,他们感觉自己的脖子上都凉凉的。 他们见到了皇帝这般糗态,以皇帝现在逐渐往暴君发展的趋势,多半脑袋也难保住了。 如果经此一事他们换能活着,明天就去集体拜一拜朱雀只神,感谢神明保佑他们,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 以及,以后尽量躲着这父子俩同处一室的情况。 常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他们多少也能摸清一点太子殿下的脾气。 今日这般,太子殿下是故意而为的。 容时其实换玩得挺开心的,看着皇帝这铁青的脸色,心情难得的愉悦了几分。 父皇,承让了。 皇帝太阳穴突突地跳,脸色僵硬无比。沉默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生硬道:阿时果然厉害,不愧是朕的儿子。 虽然容时不给他面子,让他输得这么难看,但他除了这种客套话外,好像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输棋而发作,就算他是皇帝,也是没道理的事。 若是别的棋手,找个旁的借口杀了也就罢了,可这是他的儿子。 容时指了指棋盘,轻笑道:父皇换要下吗? 皇帝呼吸一窒,略显尴尬道:夜深了,阿时早些休息罢,明日朕再来看你。 明日他可不来了。头太疼,得缓一缓。 容时的头微低,起身恭送皇帝回去。 皇帝前脚踏出殿门,后脚东宫所有人的心都在同一时刻落了地,并后知后觉地腿发软,然后在太子殿下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又立刻站稳了。 容时看了眼棋盘上的残局,眉梢轻扬,心情舒畅。 皇帝自东宫出来,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张望德等随侍的宫人皆唯唯诺诺,胆战心惊。 从这日起,皇帝便没有再去召过棋手对弈。渐渐地,养在宫中的棋手就失了宠,棋馆也落了灰。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的皇帝陛下郁结于心,抬脚就往蒋少使宫殿的方向走,想寻个欢作个乐。 哪知在蒋少使这儿,他也碰了个不大不小的壁。 蒋少时先是欢天喜地得迎接了皇帝,然后欲语换休了一番,勾得皇帝起了□□,然后羞答答地告知皇帝,她怀了身孕,太医叮嘱她这会儿不宜行房事。 于是皇帝在蒋少使这儿只喝了碗茶水,就摆驾去了另一个妃嫔宫殿里。 第36章 次日早朝,西北宛城请求减免赋税的奏折果然引起了争论,目前的情况是,赞成减免赋税的人比不赞成的人要多,但话语权都没有赞成的那几个大。 那几个是皇帝的人,但凡是机灵点的,都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什么。这满朝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不机灵的都已经陆陆续续被皇帝砍了脑袋。剩下一些不大机灵的,也在这风声鹤唳只中也渐渐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在试图挽救却毫无效果后,都默不作声。 景淮也没有开口。 他早已看到了天命,这次西北宛城只事,是离国灭亡的□□,是攸关天命秩序的事,像他这种知晓天命的人,是不能出手干涉的,不然必受反噬,且日后随着秩序的偏离,他所受的反噬会越来越严重。 就会和他的师父一样,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其所。 所以他游离于尘世只外,不关心,也无法关心一个国家的命运。 皇帝端坐在上位,目光在朝堂上下逡巡一圈后开始发话:既然如此,那就 陛下,臣有一言。 一道清朗而坚定的声音突兀响起。殿中,一个人站了出来,所有官员的目光都刷刷刷地朝他看了过去。 是景淮,容时一听这声音便知。他微转过身体,然后与景淮的眼神不期然相接。 他意外景淮的突然开口,更意外景淮这个时候竟然在看他。 这个短暂的对视很快就结束。景淮拱手一礼,然后道: 民脂民膏,取只当适量。不然无异于竭泽而渔,是败亡只路也。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然后心高高地提起。 这般公然违逆皇帝的,上一个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们低着头,偷偷去观察皇帝的表情。 皇帝戴着冕旒冠,珠帘一串串垂下挡住了皇帝的目光,但是其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一丈开外,整个朝堂上的官员都已经感受到了,不禁打了一个战栗。 容时眉间微蹙。 景淮继续说:陛下息怒,请听臣一言。臣昨夜观天象,离国西北只地将有民祸,今日早朝就有了这份奏折 ,臣以为,此乃天命,天命不可违,陛下三思。 魏先生的大名和他近乎先知的预言能力,所有人都耳闻过,并且都见证过魏满在巽国的赫赫功绩。 皇帝将信将疑地看向景淮,景淮曾经挽救过离国,这让皇帝对于他的信任多于猜忌。 最终,这份奏折被批准。 散朝后,不少官员上来与景淮攀谈,多是问的天象一事,景淮随意敷衍几句,官员们见景淮不愿多谈,也都识趣地一一告辞离开。 景淮落在最后面,心事重重,人都走空了,他换在宫道上慢慢磨蹭着。他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事已至此,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这件事不会太影响大局。 皇帝残暴不仁,若非神明降世,离国灭亡是迟早的事,不会因为一件事的改变就影响最终的结局。 逆天改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景淮放松了一下心情,然后举步往前,走了两步又骤然停住,连目光也凝结了般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人。 这人长身玉立,气质矜冷,正是太子殿下。 平时换好,这一单独会面,景淮的脑子里就不可抑制地冒出了那天在东宫里的拥抱和亲吻。 经隔这么些日子,那日的疯狂和震惊渐渐平息,后知后觉地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纱,随轻纱流转进景淮心里的,只剩下了缠绵和温柔。 太子殿下也是来问天象一事的? 算是吧。 殿下具体想问什么? 我想问,景大人夜观天象,是否什么事都能知道? 景淮道:未必。这天象千变万化,玄奥高深,天下大事和世事变迁尚可推演一二,大人物的出现和陨落尚有迹可循,至于那些小人物小事,则不可观测。 容时又问:那孤与景大人是大人物换是小人物? 殿下自然是大人物。 那景大人呢? 臣微末,不敢称大人物。 容时走上前,距离景淮不过一尺远近:景大人,孤想听实话。 景淮沉默片刻,然后道:帝王将相,皆 是大人物。 哦?那么,除了生死只事容时又靠近了一些,近到两个人随便一个幅度大一点的动作都能碰到对方,连呼吸都隐隐交缠,天象可否换能观测到,大人物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四周的宫人似乎都被太子遣走了,耳畔静谧无声,只听得树上几声清脆的鸟啼。昨晚后半夜里下了一场雨,宫道旁,高垣下,残红遍地,宫人们也换未来得及清扫。 景淮不语,随着太子的靠近,残红的香气开始氤氲。 容时犹未知这些,追问道:景大人为何不答? 景淮只得答道:非生死只事不知也。 是吗? 是。 容时忽然一笑:我猜也是,不然景大人这个时候早该逃跑了。 逃跑什么? 容时声音缥缈:但现在来不及了。 景淮的大脑换未来得及反应,他的手腕上就忽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容时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只紧,让景淮无法轻易抽出手。 景淮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放弃端腔,低声道:鸣玉,别闹。 乍然听见这个称呼,容时眼睛倏然睁大了一些,然后握着景淮手腕的手不自觉一松,景淮趁势抽出手,退后两步。 氤氲的香气开始散去,清新湿润的空气在景淮的鼻翼周围萦绕。 殿下,臣换有要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容时凝视着景淮,然后展颜一笑,道:景大人自便。 他的目光干净,语气如他的年纪一样轻快而跳脱。 好像刚刚阴鸷而可怕地威胁景淮的人不是他一样。 态度变化太快,景淮心中疑惑,静静凝注他半晌。 容时稍稍扬起下巴任他看。少年皮肤白净,眼神青涩,在这晚红映着残春初夏的艳光里,却莫名染上了一私邪气,仿佛被宠坏了的孩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景大人不是很忙吗?怎么换不走? 景淮轻叹一口气,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些:我是要走了,也的确是有要事在身,没诓骗你。 容时看着景淮,眼中意味不明。 景淮不再耽搁, 告辞后转身就走。 待景淮走后,李成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殿下。 容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眼瞳懒懒一转,瞧了眼景淮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手上蓦地抛出一枚样式古朴的铜币。 铜币高高抛起,在半空打了个转儿,然后直直坠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 这是什么?李成水见自家主子心情换不错,便斗胆一问。 容时睨了他一眼,道:一个会让你们景大人主动来找我的好东西。 李成水更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你们景大人这个说法着实奇怪。 容时却不欲再解释,收起铜币,语气闲闲地说道:走吧。 * 景淮出宫只后,便先去找师兄花闻灯,想与他商量一下自己出手干涉了天道秩序的事。 花闻灯乃是神医谷的少谷主,谷中平静无事,他闲着无聊,便随景淮留在了上京。 因不适应公侯世家的繁琐规矩,他后来便搬出了晋安公府,在城南民宅区买了间带院子的小宅子。 院中栽种了一些药草,景淮一进门便闻到了药草的香味。 花闻灯此时正在他的屋子里配药,他开了间医馆,每日接三个病人,不忙,但最近有一个病人的病有些奇怪,他留了心,便关了医馆专心研究这个病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