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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掌控符重红的想法,那就掌控杨晟的想法,无论如何都比那时候要来得简单。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的目标,方岐生和聂秋就没有再在此处多做停留。 至于黄盛,他也清楚昆仑的背后隐藏了多少危险,所以当他知晓方岐生会在这里留下玄武门的人,随时为他们通风报信之后,他连一声招呼也不打,气呼呼地离开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黄盛是被方岐生暴增的实力所刺激,连夜到青龙门潜心修习去了。 这人本来就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底子好,家境好,又不像符重红那样瘦弱矮小,更何况,黄盛可是被常锦煜看中的弟子,连常锦煜都说他天赋异禀,他又能差到哪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生性散漫,怕麻烦,又怎么可能在多年后被方岐生甩到身后? 当然,这件在方岐生无意中促成的好事,他是过了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聂秋和方岐生也没有多想,毕竟黄盛本来就是这么个性格,在他离开后,没过多久,他们也相继离开了昆仑——本来准备追寻温展行的踪迹,在发现温展行被温家关禁闭之后,方岐生意识到他暂时没有机会下手了,遂改变计划,先去找符重红了。 温展行那件事是这么发生的。 接到玄武的汇报后,方岐生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冷飕飕地瞧了聂秋一眼,视线扫过来的时候,聂秋强作镇定,神态平和地回望,实际上却如坐针毡,生怕他发现不对劲。 所幸,没过多久方岐生便重新看向了玄武,说道:“温展行的事情放一放,鲤河离这里不远,如果你们打探到的消息无误,杨晟和符重红应该就在那里,我们先去鲤河。” 玄武抱拳说了个“是”字,退出马车,去和魔教的车夫说改变路线的事情了。 聂秋悬着的一口气还没咽下去,方岐生就转过了头,在聂秋略显惊慌的眼神中捏住了他的脸颊,力度不轻不重,刚好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然后魔教教主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带有嘲弄的意味,启唇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答应得那么干脆?” 他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聂秋答应得如此干脆,果然这其中是有他不知道的缘由。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聂秋这么想着,含糊又小声地“嗯”了一声。 见他乖乖承认,方岐生松开那只手,按了按眉心,露出“我就知道你那时候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神情,翘起一只腿,双手叠在膝上,要他继续讲那夜没讲完的故事。 虽然方岐生没有表现出端倪,聂秋却总觉得他要和自己秋后算账。 鲤河确实不远,两天的路程就到了,足够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向方岐生娓娓道来。 在途中,聂秋特意写了封信,让那只好不容易和他混熟的白头黑羽鹰替他去送信。 他记得圣医阁就在这附近,距离皇城那一别,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多月,虽然萧雪扬偶尔也会给他们寄信,信里也会提及她的近况,不过,不见上一面,聂秋始终牵心挂肚的。 萧雪扬的回信来得很快,上面照旧粘着一支药草,这次是茎叶翠绿的“一见喜”。 展开信一看,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潦草至极,每个字眼都透着欢快。 她写,这就来。 聂秋希望萧雪扬不是从她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偷跑出来的。 那几个黑字实在是太显眼,方岐生无意间看到了,随口问:“是萧雪扬的回信?” 他念出“萧雪扬“三个字的时候语气熟稔,聂秋起了兴趣,说道:“你还记得她多少?” “萧神医的女儿,我的救命恩人,你的义妹,和黄盛关系还不错,受了典丹的推荐,现在正在圣医阁学习医术,是吧?”方岐生说着,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嗓子,“都记得。” 说完这句话,他就发现面前的人明明还是笑的,浑身上下却泛着难以忽视的醋味儿。 “嗯,方教主好像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记起我的事情吧?”聂秋笑盈盈地抬眼看他。 方岐生完全不觉得心虚,神色从容,四两拨千斤地回道:“和你有关的记忆太多了。” 聂秋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后半截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花了点时间平复呼吸,错开视线,望着杯中那一汪被水波搅碎的浮光,忍不住想,方岐生也太会了。 “况且,两种完全不同的记忆交错重叠,你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方岐生撩开帘子,让冬日里少见的明媚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温暖光芒的笼罩下,他的眼里仿佛多了微不可察的促狭笑意,落在聂秋的视线中,令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上一秒我还在和你打得不可开交,欲要争个你死我活。” “下一秒我就和你在一起接吻,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聂秋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吻方岐生,别说是呼吸了,就算是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就算是灵魂,如果方岐生想要,那他就给,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是现在还不行,贸然的行动只会将猎物吓跑,除非它自愿走进陷阱里。 他记不清当初还没和方岐生袒露心意的时候,那场暧昧不清的,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到底有多么痛苦——比现在的更痛苦吗?还是连现在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