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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帝心里像堵着一块似的,绝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语能开解得了的。 他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头:“朕得好好静一静。行了,你先退下吧!” 东平郡王恭声告退。 出了寿宁宫后,东平郡王深深呼出一口气。 太子殿下有意示好,让李晏进了东宫做属官。这份人情,他不能不领。今日也算还了这份人情。 …… 宫中发生的事,瞒不了有心人。 到了天黑之际,消息传进了荥阳王府。 陆临既惊又怒。 苏氏这个毒妇!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义父消消气。”陆非快速低语道:“珝哥儿虽然受了不少苦,现在总算安然无事。那个毒妇,已经被四妹亲手处死,埋进黄土都快半年了。” 陆临冷哼一声:“三皇子大闹宫宴,当场昏厥不醒。皇上心疼儿子,再惦记被处死的苏妃,难免要迁怒于太子太子妃。” “我现在就进宫去见皇上。我的女儿,岂能受这等委屈闲气!” 陆非忙劝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宫门已经落了锁,明日再进宫面圣也不迟。” “我一刻都等不了!”陆临脾气一上来,谁也劝不住。 陆非只得退而求其次:“我陪义父一同进宫。” 一边说着,一边歉意地看向沈澜。 夫妻久别重逢,今晚他却不能留在府里陪她。 沈澜微微一笑,抱着壮硕的儿子轻声道:“你只管放心去吧!” 陆临父子两个,一路快马进宫。 宫门确实已经落了锁。朱红色的宫门外,竟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陆临目光一飘,嘴角扯出一抹冷意。 第四百四十四章 风波(二) 这个满面忧色眉头紧皱的男人,正是广平侯。 旧怨未平,新仇又起。 陆临和广平侯四目对视,空中几乎要冒出火星来了。 “天这么晚了,不知荥阳王急着进宫,是为了何事?”广平侯一肚子怒火,一张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莫非是听闻三皇子昏厥不醒,特意进宫探望?” 陆临挑眉冷笑:“三殿下如何,自有你这个岳父关心。我只惦记太子和太子妃,别因为一点小事被有心人挑唆,和皇上离心。” 广平侯也冷笑了起来:“原来在荥阳王眼中,苏妃娘娘被擅自处死,只是一桩小事。” “可怜三皇子殿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大魏立下大功。回来之后,听到的却是亲娘的死讯。” 陆临瞥广平侯一眼:“苏妃死了,自有皇上伤心不舍,和你有什么相干?又不是你死了爱妾!” 广平侯:“……” 广平侯和苏妃那点“旧情”,知道的人总有那么几个。碍着皇上,平日里谁也不会随意提起此事。 现在陆临冷不丁地捅破这一层,广平侯的脸都红了。 是羞恼成怒没错了! 广平侯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嗖嗖地飞过去。 陆临一口气稍平,再也不理广平侯。 过了片刻,便有内侍前来。天子身边的内侍,平日里趾高气昂,等闲官员都不放在眼底。此时卑躬屈膝,语气中满是谄媚逢迎:“皇上令奴才来迎荥阳王和孟将军。” 广平侯在征伐燕楚之战里立了大功,又做回了将军。至于爵位,得等天子论功行赏。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孟家已经一扫颓势,重获圣宠。 广平侯沉着脸进了宫门,有意无意地比陆临抢先一步。 陆临也随之加快步伐,他身高腿长,步伐一快,很快越过了广平侯。广平侯要是再想快,就得跑了。 广平侯心里那口闷气,就别提了。 支持了多年的大皇子,现在彻底歇菜了。这一年多来,他改而在军中支持李昊。李昊接连立战功,声名远扬,这里面少不了广平侯的“功劳”。 李昊昏厥不醒,广平侯心里情急,连第二天都等不了。当然,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因惊闻苏妃死讯而起的遗憾愤怒,除了广平侯,没人知道。 …… 陆临和广平侯,被内侍引着进了文华殿。 陆非没资格进殿,就在文化殿外守着。 天一黑,文华殿里就燃起了火烛,十几盏火烛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永嘉帝不太美妙的脸色,在明亮的烛火下一览无遗。 小妾死了,被儿媳妇亲手杀了。儿子昏迷不醒。任谁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等事发生在宫中,更是天家丑事。 心情不好的天子,在看到沉着脸的荥阳王和满脸悲恸的广平侯时,愈发头痛。 这么晚了,他们两个不歇着偏要进宫,还能是为什么? 无非是一个为女婿伸冤抱屈另一个要护着女儿女婿。 眼前这两个,既是大魏肱骨之臣又是他的亲家。不是普通臣子,不能随意斥责。 “朕之前就说过,长途行军辛苦,你们在府中休息七日再上朝。”永嘉帝挤出笑容,声音温和:“这么晚了,你们不在府里歇着,怎么跑进宫来了。有什么要事,连几日也等不得了?” 能让堂堂大魏天子折腰相哄,也是做臣子的巅峰人生了。 永嘉帝想和稀泥的意思十分明显。 广平侯略一犹豫,张口就慢了一步。 陆临已经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臣今日听闻宫中出了大事,心中十分震惊。别说几日,就连一晚也等不了,立刻就来进宫面圣。请皇上明白地告诉臣一声,当日,是不是苏妃谋害珝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