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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冰葵手中也捧着份崭新的剧本,正在心中默读旁白部分。她身边坐着余虓烈,她总觉得自己会丢人,这样想着心中默念的声音也磕绊起来,更别说开口了。 余虓烈瞥见她低头标注时颤抖的手,知道让她开口还得循循善诱,首先还是要放松下来,便随口问道:“你怎么也拿了份新的?那份手稿呢?” 许冰葵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想到自己将手稿藏在枕头下,每晚都要翻看一遍才去睡,便觉得脸上如有火在灼烧。她低头含糊着不讲实情:“嗯……放在家了。” 余虓烈当然注意到了她的羞窘,凑近了低沉道:“怎么,先前给你还不要,现在当作宝贝了?” 旁边的小人儿脸蛋都要红透了,红云爬上她的粉面,又染上了她的耳尖。 余虓烈笑得不饶人,一颗心却泛滥着温柔,见她羞极了别过头去,便轻声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巴不得你将它当作宝贝呢。” 许冰葵回头,便掉进他深邃如海的眸子里。 余虓烈正沉沉看她,嘴角含笑。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剧本,是他为了她才创作的,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许冰葵轻咬住唇,两片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嗫嚅出声:“我当作宝贝的……” 他送的那场雪夜烟火,他送的那两麻袋武侠书,他送的每一颗糖、每一块草莓蛋糕、桃花符以及这个故事,全都被她当作宝贝珍藏着。 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余虓烈没能听清,再追问时,她只指着剧本一处,问他这里要如何断句。 余虓烈便挨近了她,一遍一遍给她重复念着旁白。 那天夜里,许冰葵学到十一点钟,春田早早睡了,她便摊开剧本手稿,躲在被窝里鼓足了勇气张开了嘴。 对她来说开口真是件难事。 即使在无人深夜,她也紧张得手心冒汗,声音发颤。 “众人睁……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山谷,脚下是个八卦阵……阵中心站着……站着一位红衣女子……” 直到她脑海里回响起余虓烈念旁白的声音,一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一遍读下来,结束时全然不像开始时那般笨嘴拙舌,许冰葵的勇气又多了几分,红着眼尾抱住了绵软的被子。 两分钟后她又直起身来,从桌上拿了支笔,翻开那本小葵花本子,在涂涂改改的末页,鬼使神差地留下了自己娟秀的字迹: 是珍宝,也是我寻回的半生勇气。 墨迹未干,许冰葵便恍然回神,看着这句话慌了神,拇指匆忙擦过最后两个字,在纸张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尾巴。 她连忙合上本子藏回枕头底下,关了灯,躲在被窝里握着沾了墨水的拇指,觉得那一块都要烫破皮了。 她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有点心慌,又有点欢喜。 她翻来覆去好几个回合,这才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南方的春天雨水足,常常淅淅沥沥地整天下着小雨,或者半夜惊雷,而其余时光便全是明媚春日,很少有不下雨也不出太阳的阴天。 学生们也渐渐脱下厚重的棉衣毛衣,在操场上跑着闹着,轻盈得像只小鸟,散发出更浓郁的青春气息。 高二七班同学们的日常除了晨跑又多了一项任务,便是排练——全班有一半人参与了会演。 因为新增一节自习课,马志远担忧这样下来“剧组人员”放学晚,回家不够安全,甚至批准了他们“选修”那堂课,前提是不影响学习。 一群人喜笑颜开,一放学便扎堆往活动中心跑,他们已经占领了那块区域。 这日,周滢滢正带着大家排练,朱星吉和余虓烈便从正门抬进来一个橡胶假人。 众人停下来,全部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猜测着。 “这是什么?模特?” “好像是跆拳道馆里会出现的?类似沙包,用来练习的。” 将假人从校门口运到这儿来,朱星吉早就气喘吁吁,趴在假人身上直不起腰,此时喘匀了气便道:“这就是打拳用的。我们剧本里不是有一个武术表演场景吗?所以特地为大家请了一位特殊指导!” 朱星吉笑眯了眼,他也是搬运路上听余虓烈讲的。自从余虓烈弱鸡人设破灭之后,他便也了解到余虓烈从小学拳,此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位特殊指导便是余虓烈自己。 “哼哼……”朱星吉鼻孔都要朝天了,夸大道,“我们的大导演——烈哥!可是从小开始打拳的,拿过好多个市级金杯!”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循着他崇拜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余虓烈,见对方狡黠一笑,顿时便全部兴奋了起来。 校草要打拳了?那得多酷啊! 大家在那掰着手指数道:会写剧本,年级第一,有才华,有身高,有肌肉,还有过于优秀的颜值…… 比起之前的余虓烈,现在真是一键变身了吧? 众人还兀自兴奋着,朱星吉使劲地朝余虓烈点头,示意他上前露一手。 余虓烈又是一笑,意气风发道:“清场,不要伤及无辜。” 其余人便散开来,在他身后围成一个半圆。 这时活动中心的门被推开,姗姗来迟的许冰葵看着大家这个阵势,愣了。 而被众人包围着的余虓烈看着她也愣了,此刻他眼中的小姑娘一身清爽的运动衫,嫩粉的颜色衬着外头的碧空,她整个人也明媚了起来,高高的马尾晃一晃,他的心也随之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