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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宗启阵!丹宗困魔!快!”见褚怀霜的身体即将没入黑雾,掌门立即重复命令,急匆匆地要离开位置去救爱女,却被白狼夫人拉住。 一道红影先她一步掠向褚怀霜,赶在她坠入黑雾之前,将她驮在身上,接着绕开丹、符二宗长老相继布置出的封魔锁链与符阵,趁乱离开揽贤殿。 驮着咳血不止的褚怀霜,游倾卓一刻不敢停歇,也不顾会不会被人看见赤龙真身,全速朝丹宗的方向俯冲而去。 “怀霜!怀霜!”她急急唤着,“怀霜!你再撑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回长老居!” 褚怀霜低低地应了一声,攥紧龙鬃,伏在光滑的龙鳞上,忍着体内经脉断裂的剧痛调息时,瞥见揽贤殿的轮廓越来越小,面露苦笑。 邪修未免也太急了,她们连三拜都没进行,只不过是穿着婚服出来,就遭遇了这种意外。 不过俞梓丰闹出这么大动静,哪怕他再身份显赫,也足够被定罪了。念珉是掌管妖魔大陆的忘貘族后代,若在人界遭到意外,或是被人利用,不出三日,便会有忘貘族的长老亲自过来降下罪罚。 理顺内息,褚怀霜缓缓往上挪,伸手揉了揉游倾卓的龙角,轻声安抚她:“莫怕,我没有沾到魔息,只是被灵力冲断了些经脉,不碍事……” 说着不碍事,她只觉喉咙里的腥味仍没有压下去,皱眉掩口,又咳了些血。 “怎么叫不碍事!你疼得声音都虚了!”游倾卓却急了,“待会儿你必须歇着,需要吃什么药,全告诉我,我给你去拿,你不许动!” “好罢,都依我的小道侣。”褚怀霜现下也没什么动弹的力气,应完,便慢慢地将治疗所需的丹药道出,甚至还提及了它们存放的位置。 化作赤龙的游倾卓,边应边在云间穿行。 她赶往长老居时,褚怀霜一路观察,发现她选的竟是捷径。而这条捷径,正是她上辈子常御剑载着游倾卓经过的。 她心里顿时又一暖,继而暗叹,疲倦地闭上眼,伴着疼痛昏睡过去。 待她苏醒,只觉口中苦涩难耐,满口都是治疗伤势的丹药味,其中还混了些毓苓血的腥气,握剑的手臂则酸痛得很,她试着想抬起手臂,感觉它不受控制,便只好暂时放弃。 褚怀霜睁开眼,环顾四周,见是自己的寝殿,正要支撑着坐起来,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继而房门被推开。 游倾卓端着盛水的木盆与棉布走进来,放到榻边的木柜上,拧干棉布,为褚怀霜擦了擦脸,又捧起她的右手,挽起衣袖,仔仔细细擦拭经脉破裂的部位,准备给她抹药,以助恢复。 弄得褚怀霜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并没有受特别重的伤,只要服了药,躺上半日便能自愈,犯不着小道侣这样照顾。 此时她们仍穿着婚服,却并不在举行合籍的地方,看着略显违和,但二人都不在乎。 给褚怀霜擦完手臂,游倾卓洗棉布时,忽问:“怀霜,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像合籍多年的妻妻?” 褚怀霜不知她怎就想到了这个,愣了愣,很是困惑,“为何这么觉得?” “我也说不清。”游倾卓轻声,“既说不清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带怀霜离开,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照顾怀霜。” 褚怀霜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开口接话,只听游倾卓继续道:“像是……我和怀霜已相处了很久很久,这些都是我该为怀霜做的。” 第50章 不负 说完话,游倾卓便抬眸看向褚怀霜。 褚怀霜感到心在腔中嗵嗵地跳,快得好似快要蹦出来似的,却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是紧张,又或激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莫名觉得,小道侣这是在问她。 “……既然一时说不清,就不要多想了。”沉默不多时,褚怀霜缓缓道,“不过,你若是记起了具体的事,千万要告诉我。” 游倾卓没有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正当褚怀霜要松一口气时,只听她轻声:“怀霜似乎希望我记起什么,又怕我真的记起。” 她笃定的语气,让褚怀霜莫名有些心慌。 “我走问心路时遇到的幻景,怀霜都看过了吧?”游倾卓坐到她身旁,平静地问,“那些幻景很特别,的确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或者说,是遇到怀霜之后做过的一些梦……是很可怕也很荒唐的梦,怀霜要听吗?” 她的嗓音如同温水,倒入褚怀霜心间,痒酥酥地淌着。 “我听,你说罢。”褚怀霜按捺不住,将头轻点。 “我梦见怀霜将我关在炼丹殿,一连几年地关下去。”于是游倾卓讲述起来,“那个怀霜,和现在的怀霜很不一样,待我冷冷淡淡的,从没对我笑过,也没有牵过我的手,让我很怕。” 褚怀霜心一凛,随着她接下来的讲述,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那时的她心高气傲,一心只想钻研医术,除却幼时一起长大的几个玩伴,待谁都极其冷漠,就连掌门与白狼夫人都拿她没有办法。 便是这样一个近乎无情的修士,在第一届与自己相关的纳新大典开始前,因着醉酒落水,被一位少女无意夺了初吻。 那位少女,便是不谙世事的游倾卓。 上一世的褚怀霜因着初吻没了,从此对游倾卓心怀不满,碍着门规不能表露出来,却又没有惩罚她的心思,故将游倾卓收入门下之后,只是时常用修炼为理由,不让她随意离开长老居,没想到,却无意变成了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