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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被世子盯上了 第29节

    第32章 不要命了吗

    狂风渐起,石榴树被吹的左右摇晃,树上栖息的蝉全都噤了声。

    暗空之上雷声一道接一道,这久旱的平越府终于要下雨了,也不知这场雨能不能将城中无处不在的灰尘冲走。

    夜风作乱,吹得窗户啪啪作响,唐清和被吵了醒来,心里没由来的突然慌乱的起来。

    才一睁眼就见屋外火光大起,匆忙穿鞋外衣都来不及穿上想出去叫人救火,可跌至门边却发现门被紧紧锁死了,根本拉不开。

    外面还传来了金属的碰撞之声,拖着伤腿跑到窗户边,屋外有三人在打斗,其中一人几次三番想朝他房间过来,却都被另外俩人拦住了。

    趁着他们无暇分心,唐清和拖着伤腿艰难的从已经沾染了火苗的窗户中想爬出去。

    屋子里面已经开始呛人,浓烟透过各种缝隙钻进来。

    外面打斗的三人他从窗户出爬了出来,以二敌一的那方,其中一人立即抽刀朝着刚落在地上的唐清和砍去,一直被二人拦住的那人想来救他,但却被人拦得死死的。

    “唐大夫,快跑!”被赵观南安排在普济堂外盯着的人,抽不开身只好大声提醒唐清和。

    可还是迟了,拖着伤腿的唐清和刚才从窗户那一摔加重了伤处,强忍着剧痛还未爬起身,刀光已至眼前。

    伴着惊雷声那冒着寒光的长刀却倏地掉落砸在地上,而要杀唐清和的那人在顷刻间倒了下去。

    赵观南及时赶来救下了唐清和,另一位杀手也被长青和同伴联手解决了。

    不同与上次,这一回普济堂中被点燃了好几处火点,唐清和挣扎的起身想起救火,赵观南已经吩咐长青带着人赶紧去别的院救人。

    唐清和看着再次救了自己的人,他不知该说什么,瘸着腿绕开了赵观南,蓄满水的大缸已经被人打烂了,水流见干枯的地砖中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外面的水井着急的想摇水上来灭火,刚把木桶抛进井中,豆大的雨珠砸在水井中,哗啦哗啦就响了起来。

    唐清和摸了摸脸上是雨水,抬头看像夜空雨中在火光的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倾泻而下。

    不过一会儿,他的头发很快就被打湿了,手中的麻绳滑落。

    他再不顾忌任何,直接跌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夜空中连绵不绝的雨幕,突然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和雨珠洗刷着他的脸

    “老天爷,你终于舍得开眼了吗?”

    他愤恨不已厉声朝天空喊着,咬着牙拳头砸在地上,一下比一下重,冒出的鲜血混着雨水流进了土地里。

    他等来了,他终于等来了!

    似是在回应他,瓢泼大雨,倾盆而泄,肆意冲刷着世间尘垢,包括这场包藏祸心的火。

    噬人烈火最终还是屈服在这场暴雨之中,慢慢的偃旗息鼓直到最后的彻底湮灭,普济堂保了下来。

    雨没有停,宣泄过后的唐清和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了房间,在柜子下拿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一卷棉布交给了赵观南。

    “这上面的名字都是我们这里小孩的父亲,还有老人的子孙们,共计四百三十六人,皆在四年前死去,有人用他们的名字至今还在领着朝廷俸禄,如今府衙留档当年死去的灾民的户籍卷宗是伪造的,真的在祝天立的家中。”

    唐清和说到祝天立时,眼神无比的怨恨,这的伪君子骗了平越多少人,吃着人血馒头,还要百姓们还对他感恩戴德,简直丧尽天良。

    “那你知道祝天立有和什么可疑的人来往过吗?”

    赵观南接过布帛问他,如今西南之事已基本明了,但仅凭一个祝天立根本就无法让西南各个州府的人都配合他,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可疑的人?”

    唐清和皱眉回想着自己这几年出入祝家的回忆,祝天立这人在外人面前和在府中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前几年他还未做知府时,对着他的那些顶头上司也从不见恭维之色,不苟言笑。

    唯独之有见了他母亲时他面上才会带着笑,突然,唐清和想到了他前不久被请去祝家给老夫看头疾时,遇见的一个人,他之前从没有在祝家见过他。

    “有一个老人,花甲左右的年岁,前几我在府中看见过他,听祝天立叫他莫老。”

    这个人之所以让唐清和觉得奇怪,只因为当时祝天立对这个老者态度异常的恭敬。

    几年前哪怕他还只是一个七品推官时,放眼整个西南他都没见过祝天立对谁这么恭敬过,连年初京城来的都御史们都没看他这么殷勤过,现在想来他对那个穿着普通的老者的确和有些异常。

    “长什么样?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赵观南立刻追问。

    唐清和摇了摇头,“当时我离他们太远了,只是跟着冯嬷嬷过游廊时,正好瞧见他送那个老人出来,那个老人穿着一身深褐色棉衣,头上还带了个斗笠,看不见样子,我只是看见他露出的花白的头发和那个背影大概猜测的年纪。”

    “哦,对了,他送人出去时,我听冯嬷嬷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不是正经老师,这么恭敬做什么。”唐清和想到冯嬷嬷的话,当时他没觉着,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说的那个老人。

    老师?

    他想起之前看过祝天立的卷宗,上面并没有写到到他入朝后有拜入谁的门下,他既无党派也没有和京中哪位官员走得近,难道是他未入仕之前的的老师?赵观南陷入了沉思。

    唐清和见他不说话了,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不好,他却几次三番的救了自己的性命和普济堂,唐清和歉疚的朝他道:“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会和齐夫人了,之前的冒犯之处还请您和齐夫人见谅。”

    特别是齐夫人,他们第一次见面还吵了起来,那时他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惭愧,一边接受她的好意,一边还出言不逊。

    “无事,你也只是谨慎起见。”赵观南还在想着祝天立的事,突然又发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他看向唐清和立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抱歉。”唐清和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刚才说的比这长。”赵观南盯着他,他肯定自己是漏了什么的重要的事了。

    唐清和回忆着开口:“抱歉,之前是···是我误会你和齐夫人了——”

    赵观南倏地的站了起来,他怎么把这忘了,他救下了唐清和那些人肯定已经知晓了,那他的身份那群人肯定也已经知道了。

    而他们却再没动静了,想到还在家的齐昭,顿时心底一凉,飞快跑了出去,“长青。”

    听见世子的呼声,长青立马跑了过来,“世子,怎么了?”

    “你带人保护好唐大夫和普济堂,我需要出城一趟,等我回来。”赵观南快速吩咐完,不等长青回话,就飞步出了普济堂。

    往回赶的路上,赵观南越想越慌,后悔不已,当初自己就不该答应她的。

    如今把她牵扯进来,万一她···不会的,不会的,赵观南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去想。

    即便是十七岁那年初上战场杀人时,他都没此刻这么害怕过。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见一人影急速的闪过一条又一条街。

    天空中还下着雨,可赵观南赶到家时,衣裳都没未湿多少,大门闭着。

    他停下,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了门,飞奔进去瞳孔骤然一缩,齐昭住的那间房门此时是开着的!

    脑袋嗡的的一声,就再也听不见这外面的风雨声了,他紧紧盯着那扇门和那间空荡荡的房,还未走近。

    突然,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他,顾不得院中还下着雨,欣喜的快步走近他,“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了?”

    伴着她的话,刚才消失的声响又在耳边响起,赵观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的看着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见他不说话,齐昭慌张的问,难道去迟了?

    正想再问他,蓦地身子一倒被人大力拉进了怀中,赵观南紧紧抱着她,再也不想遮掩自己的心思了。

    “昭昭,还好你没事。”

    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庆幸,他将人抱得更紧了,想让她听见自己此刻如擂鼓般的心跳。

    齐昭呆愣了片刻,胸口被压迫着她喘气都有些艰难了,“你松开些,我有些喘···喘不上了气。”

    闻言,那紧箍住她铁臂松开了一些,但还是将人禁锢在怀里,他气息还有些不稳。

    齐昭挣扎了下,发现完全无法撼动他半分,只好道:“还下着雨呢?”

    看见齐昭湿了的鬓发,赵观南懊恼的松开了人,转而拉着齐昭的手就向房中走去,才一到房中手就被甩开了。

    “你怎么了?普济堂那边出事了吗?”齐昭挣脱开他,紧忙着就问。

    赵观南没说话,而是先抬手用指腹擦干了齐昭脸上刚才沾上的雨水,齐昭不妨他会突然这样,也没躲开。

    “没事,我赶去时有人想杀唐清和被我救下了,而且唐清还给了我一份物证。”赵观南放下手,思绪也平复了下来。

    “什么物证?”齐昭松了口气,刚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出了大事,还好及时救下了人。

    赵观南朝屋里扫了一眼,不答反问她:“贯珠呢?”

    “你们久久未回,我怕出事,让贯珠去找你们了。”齐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贯珠。

    “什么?”赵观南面色一变,立刻朝齐昭训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让贯珠离开你呢!”

    “不行,不行,来不急等她了,我必须要立刻送你出城,那群人很快就会找到这儿的。”赵观南拉着齐昭就要走。

    如今整个平越府上至府衙下到武备营的人全部都勾结在一起了。

    这城中都是他们的人,即便拿到了他们的罪证,这群人也必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

    现下已经暴露再待在城中无疑是将自己送入渔网之中,必须要从外面搬救兵来,方能破局了。

    “那贯珠怎么办?”

    事态紧急,齐昭也没再多未原因,只是眼下贯珠还没回。

    天色眼看着就要亮了,不能再等了,必须趁着祝天立还未封锁城门前赶出去,赵观南将齐昭房间桌上的茶壶盖子翻转了过来,倒扣上面。

    这是他们此前早就约定好的紧急撤离信号,查案之初赵观南就和她们约定过,如分开时遇危险就城外五里亭见。

    “只能去城门处等她了,贯珠看到暗号会来的。”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最近的永远春门也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必须趁着天还未亮赶过去,在刚开城门时出城。

    也只能如此了,贯珠武功不俗,没了自己在凭她对平越府的了解,也完全可以在城中自保了。

    齐昭知道自己在这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被赵观南拉着就离开了小院。

    此时外面还灰蒙蒙的,天要亮未亮,雨倒是又小了一些,齐昭和他到城门时,已经过五更三点,城门已开,她们等了一会儿,但迟迟未见贯珠的身影。

    眼看着天就要大亮了,不能再继续等下下去了,赵观南带着齐昭二人出了城门,直往五里亭而去。

    永春门的角楼之上,一行人静静的看着那离去的俩人,祝天立身边的人不安的问:“大人,咱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城门之外,那俩人的背影在雨中渐渐模糊,祝天立笑了,“怕什么,他赵观南好歹也是穆北侯府世子,若真死在了咱们平越城中,不是更麻烦吗?这永春门是本官特意留给他的一条——”

    “死门。”

    凌厉的眼着这已经入了林中的二人,此刻布满的阴沉,世子又如何,皇亲国戚又如何。

    他到死都不会知道府衙里死的那几个官员,只是诱他来西南的饵。

    顺利出了城,赵观南才稍稍放松警惕,通往五里亭的是条仅能过马车的小道。

    因一夜的雨,现在地上泥土有些泥泞,他拉着齐昭走在路上。

    清晨林中分外安静,一路走来未曾遇见一个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