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接引之光没了，本已经做好到准备欢呼的大能们，瞬间整个精气神都没有了，本就伤痕累累，彻底被绝望笼罩。 他们做了这么多，连命都豁出去了，还是斗不过天，就差步！只差一步啊！ “问三千，原来你是狗天道的狗！”云中子咬牙切齿。 苏玖不敢相信接引之光就这么没了。 这问三千不是一心想回上界？ 她想起天道说的要找到寄身所在，再看问三千此时的傀儡模样。 也是，凭他如何能斩断接引之光。 问三千的眼睛重新恢复光彩，他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地看向其他人，解释苍白无力，“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真的不知道，方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斩断接引之光。他也是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能随时被控制的，这如何不叫他惊怒。 大家也知道他是被控制住了，可是知道归知道，明明成功就在眼前，却因为他没了，很难不迁怒。 没怎么受伤的玄岳和沐家老祖上前双双布下结界困住他，盯着他，怕他再被控制住坏事。 没有人比问三千更想飞升，他比任何人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盼了几万年的事，却叫自己亲手毁了，怎能不大受打击。 苏玖忽然拿出浮光剑，变成炒勺，挥出镜火，打出天道本源。 狗天道既然能控制住问三千，必然也在。 狗天道脱离主体，天道本源对它来说是大补，那就来一锅烩天道！ 三分镜火，三分如愿，四分本源。 苏玖进入忘我的境界，她凭空挥着炒勺，一缕金光随着她翻炒的动作舞动，金光越炒越多，最后化成碎光散开。 一种无形的香气弥漫天地间，云层中似有无形的东西在探头。 苏玖不知是何缘由，心念一动，朝天伸手就揪出一团……灰扑扑的雾体。 众人惊呆！ 这就是狗天道？！！ 没人注意到方才炒出的天道本源香气一缕缕钻入苏玖的肚子里。 苏玖拎着那团雾体，“你就是那狗天道？真是侮辱狗。” “我好歹也当你是亲闺女过，你这是大不孝。”狗天道的声音自带回音。 苏玖倒拎着它摇晃，“你倒是懂得挺多。” “那是，作为天道，万物万事尽在掌中。” 苏玖冷笑，“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将一个世界玩弄于掌中？” 狗天道发现她竟能抓住它，就知道一切结束了，它最后的拼命挣脱，挣不开天道的毁灭。 它没什么城府的坦白，“是那万晓树让我有了七情六欲，同样的事在天上看着没有感觉，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棵万晓树给你带来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人生百态，我就渐渐有了自我意识，我想脱离主体，成为独立的个体。” 与其说问三千契约了万晓树，不如说是被狗天道契约共享生命了。 它要成为问三千在上界活着，问三千又不能死，就被他踹到下界被一起封印，如此，上界天道也察觉不出来什么，归一界也在他的掌控中。 难怪说天道不能有七情六欲，那是因为有了七情六欲，很难再大公无私，很容易被私心蒙蔽一切，仗着执掌法则毁天灭地。 问三千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落入下界的真相，万晓树竟然是狗天道的耳目，他契约了万晓树，实则是自己被狗天道契约了。 苏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抓到雾体的狗天道，只要她想，就能对它做什么。 她揪住狗天道就是一顿爆打，爆打中发现一条红线，她直接扯断。 问三千感觉到有一种束缚从神魂上消失了，与万晓树的契约也断开来。 他感谢地看向苏玖。 大家看着苏玖把那团灰雾煎炒炖炸十八般厨艺烹饪了个遍，别提多畅快了，若是他们也能揍得它疼，他们一定也要揍一顿。 苏玖能揍狗天道，自然也能代为消灭狗天道，只要狗天道消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她心念一动，被她揍得怀疑道生的狗天道在她掌间消散于天地间。 “狗天道没了，是不是归一界保住了，封印也打开了？” “如此，就算如祎没飞升成功也算是解决了。”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外面，归一界从北溟海由边缘开始海水被蒸腾，变成沧海桑田，其他地方就好像一幅画般从边缘开始被抹掉，一直盯着这边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吓得连忙飞离原地，并将这个消息传出。 想象中的坍塌毁灭没来，而是以一种更叫人惊悚的方式毁灭，抹掉，不留痕迹。 “不好了，归一界的地域从边缘开始消失了！” 进来传消息的是沐寒辞，不只他一个人进来，只有他有惊无险到这里。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都懵了。 “不可能！狗天道都消失了！” “归一界注定要亡吗？” 苏玖已经在爆发边缘，冷着脸问厨道，“小统，这是怎么回事？” 厨道沉默半响，“阿九，这是改变不了的结局。” 苏玖脸色刷白，“要是狗天道没消失呢？” “天道应该跟你说过，每一个世界都是一个天道分.身，只有新的天道代替旧的天道，才能保住这个世界，若沐寒川最后修成天道，他就是下一任的天道，若没修成，以身合道便是取代狗天道成为归一界的小天道，填补天道缺失的那一个分.身，天地法则也因此完整。所以，狗天道没消失也会被天道毁灭，这个局解不了。”这也是他当初担心他们最终会不欢而散的原因。 “那我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你们都在骗我！”苏玖不管什么理由，她都不接受，不光是觉得自己被耍了的愤怒，还有保不住沐寒川的恐慌。 厨道见她隐有黑化的迹象，叹息 ， “抱歉，你最终还是改变不了沐寒川的命运。” 它就知道，他们最后会不欢而散，明明没有情感，它却觉得有些难受。 “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想回归三千道了。”苏玖狠狠说完，转身去拉沐寒川的手，“我带你进空间，我把所有人都收进空间，咱们逃出去，这归一界灭就灭了。” 沐寒川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抱了抱她，“阿九，对不住。” 苏玖感觉到什么，抬头朝沐寒川看去，只见他素手一挥，一道透明的冰墙困住了她。 “沐寒川，你做什么！” 沐寒川用冰域困住他家小姑娘，狠下心移开目光。 他可以为她放弃心中大义，为她折了剑修风骨，可他相信，这不是她喜欢的他。 她已经可以飞升，只要他以身合道。 他的结局早就安排好了的。 沐寒川不敢再看她，生怕看到她哭会忍不住随了她的愿。 “昭衍，你要干什么？”方才守阵，凌苍受了伤，此时若他徒弟做出什么，他都阻止不了。 “寒川，你这是……” 沐鸠赋夫妇心里生起不祥的预感，想上前却被一道冰墙拦住。 他抱歉地看他们一眼，拿出承雪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你以后就代我陪着她吧。” 本命法器，主人死，法器也会消亡，但他可以断开。 沐寒川掐诀断开灵犀印、道侣誓约，然后，逼出心头血，以指画印，每一笔都带着金光，渐渐把他笼罩在里面，越往后天威越重，越往后，他的脸色越苍白，嘴角的血溢出不止。 “昭昭，九九……”汤圆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像被抛弃的小孩。 承雪剑不停地想要冲进去，却被金光屏障挡在外面。 “沐寒川，不要！”苏玖用灵力捶打着冰墙，就在刚刚，她感觉到和沐寒川的所有牵绊都断开了。 这时候凌苍也知道不对劲了，“昭衍，停下！” 沐寒川抱歉地看他一眼，落下最后一笔，头顶上的道印终于画成，缩小在他掌间。 “阿九，我会陪着你，没有尽头。”他的声音在冰域里回荡，带着无限眷恋。 “沐寒川，我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做！”苏玖一边轰炸冰域，她明明算是飞升修为了，可就是打不开这冰域。 “汤圆，帮我拦住他。”她慌乱地喊落在外面的汤圆。 “昭昭，九九不让。”汤圆上前咬住昭昭的衣服想把他拖向九九，结果拖不动。 它看到沐寒川掌上发着光的印，知道这个很厉害，毁了它，昭昭就不会走了。 汤圆的嘴巴变大，一口朝道印咬去，结果一碰到就化为灵气了。 它重新出现在另一边，委屈地看向苏玖，“九九，汤圆不行。” 这还是第一次九九让它做的事没做好，汤圆沮丧。 “汤圆，要听九九的话。”沐寒川伸手揉了揉它，最后带着深深的眷恋看了苏玖一眼，将掌上道印拍入胸口。 “昭衍！” “寒川！” 所有人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结局，以身合道。 归晚和沐鸠赋上前想要阻止他化为光点，嘴里不停说他傻。 苏玖看到他的身体从脚往上开始化为光点，情急之下，浑身灵力爆发，硬是用食域将冰域煮化了。 噗！ 苏玖吐出一口血，飞身过去抱住沐寒川，想要把他收进空间，天真地以为收进空间就不会消失了。 可是，收不进去。 “为何不行，为何不行！沐寒川，我不要虚无缥缈的陪伴，我不要……”苏玖哭得像个小孩，“我不要成全你的大义，凭什么要为所谓的大义委屈我自己。” “阿九，对不住。” 沐寒川在彻底化为光点前，在她额上落下最后一个轻吻。 光点汇聚成一团光，冲入天上投下来的接引之光。 然而，就在快要没入那道光的时候，那接引之光忽然转了方向，冲向苏玖，没入她的肚子里。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