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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惜玥将手机放在眼前,作为背景音回放,默默记下阮淇研示弱的点。 那束玫瑰被她拆解开来,修剪整齐后,分别放在两个单色花瓶里,然后摆在壁炉上面。 插花的时候,花枝未清理干净,硬刺扎进细嫩的指腹,有血顺着皮肤纹理往下流。 阮惜玥淡漠地凝视着,任由红色蔓过指缝,看它何时能流干净。 月亮其实是有阴暗面的。 她也不过是藏匿于明艳面具下的边缘人。 背景音传来阮淇研的哭腔:“你们别这么说姐姐,她可能就是一时不清醒,只要她出现,我们就还是一家人,爸爸也会原谅她的。” 阮惜玥关掉直播,将指腹上的血抹在花瓣上,久违地轻笑着开口:“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 她不会被困在那里。 第58章 .冰山消融虔诚且炽热的吻。 由于经常有人在画廊门口蹲守,阮惜玥干脆给大家放了长假,还交代了俞晚禾去购置新年礼物,分别送给画廊的同事,合作的中介商以及签约艺术家。 江维他们心里有再多疑问,但见不到她本人,只能通过俞晚禾给她带来问候。 这场风波已经从阮家的内斗牵扯到了傅氏,不少重点项目被迫接受调查,傅泊淮已经连续好几天晚归了。 接到徐婉电话时,阮惜玥正忙着给周姨打下手,准备新年夜的晚餐。 这不是徐婉第一次打电话过来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通过周萍转达,只不过她当时精神恍惚,记不得她都说过什么了,大抵是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牛肉在煎锅里滋滋啦啦地冒油,阮惜玥从周姨手里接过手机,把主战场交还给她,绕过中岛台来到客厅。 落地窗外夜幕低垂,未被吞噬的云层做点缀,有被风拉扯过的形状。 她背靠着沙发,抬眸望向夜色,视线没有落点,指尖不受控制地扣着皮面。 这几天偷偷减少了药量,导致她情绪又有点不受控,得极力克制才行。 隔着电话,徐婉说起话来更是无所顾忌,无情地控诉她连累傅家,现在还要死拖着傅泊淮不放手,似是要将积攒的不满通通发泄出来。 就算她知道对面的人可能会因此受刺激,也尚未收敛半分。 沙发纹理凹进月牙痕迹,阮惜玥安静得听着,视线从深空挪向别墅前的庭院灯。 灯亮着,上面挂着的红灯笼也亮着,在冬夜里红彤彤,很是喜庆。 “当初我就应当拦着你进傅家大门。” 徐婉一通输出后,恶狠狠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半晌没听到对面的人辩驳,自以为杀伤力十足,占了上风。 正准备趁胜追击,却从听筒里捕捉到一声轻嗤。 “所以,您的新人选是阮淇研?”阮惜玥侧眸看了眼厨房方向,周萍正忙着往牛肉里加汤汁。 本来定好的是红酒炖牛肉,奈何某天下午阮惜玥馋了嘴,开了瓶罗曼尼康帝,在露台喝得晕晕乎乎,错身跌进了泳池。 在任由身体下坠之际,被赶回家陪她吃午餐的傅泊淮发现,才没有出意外,阴沉着脸将酒柜上锁。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封的湖泊,徐婉的气焰顿时浇灭了大半,计谋突然被戳破,她急不可耐地辩驳:“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知道,在这场舆论爆发前,您和她见过面。” 之前,阮惜玥只觉得阮淇研这次有点肆无忌惮,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在傅泊淮眼皮子底下搞出动静,后续也丝毫不胆怯。 直到收到了贺景梵的邮件,才明白原来阮淇研这次的靠山是徐婉。 傅泊淮的母亲,她名义上的婆婆。 耳边有电流声刺激着神经末梢,连带着指尖都开始发麻。 徐婉在那头沉默片刻,干脆直接撕破脸:“我只是不希望我儿子毁在你手上。” 所以制造了场舆论漩涡,毫不留情地将她这个变数推进去,为了重获对傅家的掌控权,不在乎手段的残忍和无情。 别墅外汽车轰鸣声响起。 阮惜玥直起身,往前几步立于落地窗边,捏着手机的骨节微微发白。 “我可以离开。” “但我有个条件。” 徐婉长舒一口气,再次端起高高在上的姿态,了然开口:“哼,开个价吧。” 阮惜玥盯着从车上下来的高大身影,沉声道:“让我和阮淇研见一面。” 香味浓郁,餐桌几乎被摆满。 阮惜玥不停地把自己的杰作往傅泊淮面前推,盘子被堆成了小山。 相比起之前说出“荔枝虾球里的荔枝是我剥的”这种话,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展示成果。 没有做料理的天赋,诚意却很足。 傅泊淮看起来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集团的事而烦躁,筷子从未放下过,不厌其烦地挨个尝。 他今天跟李医生通话,对方说阮惜玥的病情好转的速度相当惊人,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不需要药物控制,也能摆脱创伤的影响。 心头积压许久的阴云消散了大半,他差点在晚间会议上高兴到失态。 “吃饱了?” 傅泊淮见她放下汤勺,托腮看着自己,鬓边的碎发在脸侧勾起弧度,眸底恢复了从前的清亮,心底又放松了些。 阮惜玥眼睫弯弯,桌下的手半握成拳,任由指尖陷进掌心,微微点头:“我还做了甜梨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