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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空山说道:“朝中有很多人反对你的意见。” “我知道。”叶瑶枝的脸色没有改变,并没有因为自己受到排挤和不认同的痛苦和无奈,也没有自己屡次建立功勋而倨傲自满,她的脸色平淡:“改变他们的自欺欺人不是我的事情。” 傅空山颇有些感慨的笑道:“我遇见的绝大部分读书人都以张载先生订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目标,他们著书立传,用无穷无尽的文字去阐明道理,企图开化民智,以此彰显自己的智慧。” “我不是那样的人。”叶瑶枝说道:“更何况,所有的道理先哲都已经说尽了,后人不过是重复前人的路而已,用符合当下语言标准的模式再重复一遍前人说过的话。” 说到这里,叶瑶枝沉默了片刻。 傅空山看出叶瑶枝是在犹豫。 “小枝姑娘尽管说,现在甲板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是不当被其他人知道的事情,过了今晚我就会把他忘掉。” 叶瑶枝看向傅空山:“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话真不应该由我来说。” “是什么?” “民智早已被启迪,之后近千年的时间里,历朝历代施行的都是愚民之策。”叶瑶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王道施行的必然结果。” 傅空山浑身都抖了一下,瞳孔一下子放大,他的确没有料到叶瑶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话无论由谁来说,都是大逆不道的。 傅空山一下子沉默了,好半天之后,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话,小枝姑娘只可对我讲。” “嗯。”叶瑶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往下说,她遥望着夜空下宁静的大海,眼中蕴藏着各不相同而又相互交织的情绪。 傅空山陪着她望着大海与星空,却也读不出酝酿在她身上的复杂情绪。 傅空山几次张口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方才的话题撤下了一块蔓延千年的“遮羞布”,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重,让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或许常有一些心高气傲的天才郁郁而终,就是因为他们看穿了现实的真相而又察觉到自身的渺小让他们无力去改变。 而他们声嘶力竭的呐喊无法叫醒已经习惯于沉睡的人,那些在沉睡中的人将他们当做是不讲道理的异端和疯子,对他们指指点点,却对他们的警告无动于衷。 叶瑶枝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笑着看向傅空山。 “傅小侯爷,我从来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叶瑶枝对他说道:“你大可放心,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我都能找到第二条路。” “我知道。”傅空山轻声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每次我都想安慰你,到头来总是要小枝姑娘来开解我。” 第二零六章 一道道御令从春苔州发出,传向大政帝国的各个地方。但这些御令影响的并不只是大政境内,也影响着周天大陆其他国家的局势。 作为周天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大政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整个大陆的政治动荡。 而在大政的这一次行动中,东洋成为了众矢之的,内外环境风雨飘摇,却并未有人同情。 当大政宣布了他们的累累罪行之后,东洋的狼子野心就再也无法隐藏,不少于东洋有世仇的小国也动作频频,让东洋国境内的局势变得更加动荡。 叶瑶枝继续让上春江水师逼压东洋的海境,封锁他们的海上道路,让他们难以对外求援,形成内外交困的场面。 面对东洋使者的指责,叶瑶枝面不改色,依然是那句老话:“血债血偿。” 只有在傅空山和下属面前,叶瑶枝才会多说两句:“他们从我们大政百姓的身上吸了多少血,伤了多少无辜的人命,就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叶瑶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冷漠,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知道只要叶瑶枝担任上春江水陆提督一日,东洋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们针对东洋人,是为了杀鸡儆猴。”叶瑶枝难得好心的多解释了两句:“东洋人这么多年在大政海境肆无忌惮的活动,给周边的这些小国立了榜样,总觉得大政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跟他们的小打小闹计较,所以他们可以随意兴风作浪。” 叶瑶枝说道:“只有先消灭东洋人嚣张的气焰,才会让那些躲在东洋人的影子里为自己筹谋的弹丸小国明白,无论是谁都没有在大政的国境内为非作歹的权利,只要他们胆敢越过红线,大政的战舰随时可以调转炮口。” 对于叶瑶枝的选择,傅空山不大认同:“别的国家会觉得我们实行的是霸权,对大政的形象不利。” “傅小侯爷,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叶瑶枝看向傅空山,语气沉着:“外交维和是皇都的职责,而边防立威是我的职责,如果利用不好这段时间差对外部形成威慑,就是我的失职。” 傅空山苦笑起来:“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 “这只是立场的问题。”叶瑶枝说道:“如果傅小侯爷站在我的立场上,也会有相差不远的选择,只是处理问题的手段会比我更柔和。” “你就这么信任我?” “当年我还在绍雍城读书时,您是钦差。”叶瑶枝说道:“大家都对您当年的作风津津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