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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心里,北境如今还未彻底安稳,然而北境荒废田地众多,迁民有利休养生息,确实极有必要…… 是以朝议时讨论从不是是否迁入,而是如何迁入以及迁入后的安置。 “我虽未科举,不过听居士如此说,待我回去便将近来朝中所议的朝政民生之事整理好送过来。” 春闱前,裴君便整理过近三年的政议,她不陌生。 春山居士点点头,转而问道:“我与姓颜的有言在先,谁先走一步都不必亲自去送,是以也未瞧见颜家的两个孩子,他们可还好?” 裴君道:“昨日我还去过,清减了些,身体无碍。” “劳你照顾。”春山居士阖上眼,神色平静,“我便不亲自派人去颜府了,裴将军替我知会颜小子,教他守孝这三年来我跟前读书。” 裴君有些好奇,“以您和颜相的关系,为何此时方才教向阳读书?” 春山居士沉默片刻,道:“原先颜小子心性不定,又有他祖父教导,如今他们姐弟再无长辈,需得他顶门立户,我自然要尽绵薄之力。” 至交密友,不外如是了。 裴君起身向老居士拱拱手行礼,以示尊敬,并且向他告辞。 春山居士微微挣开眼,看着裴君,忽然道:“听闻四公主广行善事,于民间名声愈好,每每便惠益于你。” 裴君含笑,“这是四公主想要行善积德,乃是好事,我自然不能阻挠。” 春山居士皱眉,提醒道:“你已有救大邺于水火之功,还要那更多的好名为何?过满则亏的道理,你会不明白?” 裴君笑容不变,“好名声总强过坏名声,我既问心无愧,日后但凡有一人记得我与公主的好,便不枉费我一番用心。” 春山居士看着她少许,摇摇头,“我如今老了,实在不懂你们年轻人,罢了,你好自为之便是。” 裴君又躬身一礼,“劳居士费心,裴君铭记于心。” 已经不止一人提醒她好自为之,但裴君就是这般固执,她想做的事儿一定要做,生死不惧,谁劝都无用。 …… 放榜当日,裴君在金吾卫衙门,难得有几分分心,家有考生通常应都是这样的心态,即便有数,还是担心有意外,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能放平心态。 她的第二幅京城舆图于近日完成,因着户宅变更,其中稍有修改,不过大体不变,第一幅从墙上撤下,准备何日进宫便呈给陛下。 而这般来回替换,属实麻烦,裴君便又有了一个新的主意,打算请匠人制作微型的京城全景,摆在她这里,再以名牌更换,更便捷。 她是想到就要去做的,左右也分神,便召来孙长史,教他着人去寻匠人,钱由她私人出。 但孙长史建议道,“将军又非私用,大可从金吾卫账上支取,而且将来将军若是调离金吾卫,也是不好带走的。” 这样的建议,裴君听得进去,便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办。” 孙长史出去后,曹申走进来,禀报道:“将军,咱们的人瞧见罗校尉独自进宫了。” “罗校尉?”裴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忽然盯起他?” 曹申迟疑,“不是您让我多瞧瞧罗校尉吗?难道不用?” 裴君想了想,可能是她随口说过,曹申便记在心上了。 但是,罗康裕竟然能够独自进宫…… 裴君若有所思,通常外臣无召不得入宫,恐怕定西侯年长的两个嫡子都不见得有这样的本事。 曹申见她思考,问道:“将军,罗校尉,还瞧着吗?” 裴君手指摩挲立在一旁的刀柄,思索片刻后,道:“看看吧,顺便再打听打听定西侯府的的几位主子还有姻亲。” 曹申并不多问,当即应下来。 裴君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轻声道:“该报喜信儿了吧?” 曹申道:“以您家二郎的才学,定然能够榜上有名,将军只管耐心等待便是。”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去新昌坊等吧。” 她既是打算好,便开始整理桌案,一炷香后,便锁上门,离开金吾卫衙门。 马车到宣平坊时,正好撞上前往裴家报喜的差役,护卫便去问他们所去何处。 差役大声答道:“小的们是去向新昌坊的裴司裴郎君报喜的。” 护卫一喜,又问:“裴郎君多少名?” “回您,裴郎君位列七十八名。” 护卫给了差役一些喜钱,忙喜气洋洋地回身向裴君报喜。 裴君在马车中已经听到了,大邺科举,前三名为一甲,四名到八十名为二甲,其后才是三甲同进士。 裴司的名次确实不高,不过他考试时运气不好,定然影响状态,殿试时若能更稳妥地发挥,想必能有进士出身,这样于他前途更好。 他们已经得到喜信儿,便也没急着往裴家族人的宅子赶,走到新昌坊门口,正好碰上要回金吾卫衙门向她报喜的护卫,两方汇合重新回到裴家宅子。 宅子外点了炮仗,还有周围的百姓围观,极热闹,裴君进去向裴大伯和裴司道喜,见到祖母和裴婵也在,便道:“今日我做东,咱们裴家人为裴司庆贺一番,待到殿试过后,在宴外客也不迟。” 裴家诸人自然听从。 第90章 裴氏族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