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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看起来很中意崔徊意,夸赞她笔触犀利,逢喜也就料到这次的状元是谁了。 她低着头悄悄看了眼崔徊意,见崔徊意那张素来如冰似雪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激动,手也在微微发颤。 能得到圣上赏识,对大雍任何臣民来说都是欣喜若狂的事情。 想必崔徊意将来的仕途也能更顺畅一些。 圣人先点了状元,又点了榜眼,他目光往后移的时候,御史大夫似有所感,提腕落笔。 萧慎目光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不悦,将目光移回最前排,缓声开口:“今科会元逢喜,宏文博学,才华出众,探花郎向来又是取相貌最优者,正和你相配。” 逢喜都以为自己和一甲无缘了,结果天降馅饼把她砸的热泪盈眶:“圣上英明!” 萧慎差点骂人:“呵呵……” 殿试后便是御街打马,晚上琼林宴为金科进士授予官职。 皇榜已经张贴在皇城外墙,他们谢恩后从宣德门出,状元、榜眼和探花换上内侍早已备好的红袍乌纱和翎花,这是一甲进士独一份的殊荣。 几个二甲三甲的进士凑过去,表示想摸摸她们的红袍和翎花。 崔徊意虽是状元,却看起来不好接近,大家下意识找了逢喜和傅计圆。 她们小心翼翼摸了摸帽子上的翎花,然后收回手,眼睛里亮晶晶的。 崔徊意看了他们好几眼,也没人理她,她轻哼了一声。 逢喜意外捕捉到了她小小的声音,转头笑着看她,眨了眨眼睛,“恭喜状元郎了,今后多多关照。” “承让。”崔徊意干干巴巴回应。 逢喜发现状元的翎花格外好看,上面还有一块宝石,然后问她,“我能摸摸你的吗?” 崔徊意拧着的表情好像舒展开了,不像刚才那么别扭,然后又哼了一声。 逢喜就知道她是同意了,然后摸了摸崔徊意帽子上冰冰凉的鸽子血。 每次新科进士御街打马看榜都是百姓最津津乐道的项目,御街上平日没什么人,现在却已经人头攒动。 逢喜身上被砸的荷包、鲜花还有手帕最多,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至于女人为什么要给女人砸荷包? 管那么多呢,探花郎好看就够了!探花郎要是愿意娶女人,她们嫁也不是不行! 逢喜的帽子被什么东西“咚”的砸了一下,那个东西落在她怀里。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车的圆润的木珠子,被打穿了孔,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左右看了看,都是兴高采烈的百姓,这珠子看不出来是谁扔的。 为了防止投掷的东西砸伤进士,大家一般只扔扔手绢和荷包这类柔软的东西。 逢喜把珠子拢进袖子里,神色如常。 崔家几个姨娘也带着庶女在阁楼上观看,其中一个低下头跟女儿说:“看见没,你二姐是状元,多风光,你也得好好读书!” 小女儿不理解:“可是爹说女人读书没用,嫁得好能帮上哥哥才有用。” 姨娘向上翻个大白眼:“放他娘的狗屁。” 逢喜胸挂红花,身披红袍到家报喜的时候,聂夫人激动的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只化成了无数的“好”字。 晚上还有琼林宴,再多想说的话也都压下了,让她赶紧休息,晚上好打起精神,又将准备好的衣裳首饰反复检查了几遍,送到她屋里去。 逢喜只眯了一小会儿便起来了,又看了会儿书,换上衣服,才和聂夫人告别。 聂夫人从袖子里拿出张纸条,这是逢大人今天上职临走前写好交代给她的,她照着纸条上的念。 “记得今晚给李相敬酒。” “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多半越王也会在,虽然你们都长大了,但他是个记仇纨绔子弟,要提防他给你使绊子。” 然后聂夫人又在她袖袋里塞了一瓶解酒丸,反复问她记住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挥挥手送她上马车。 琼林宴朝中重臣和权贵都会受邀参加,其中自然包括越王萧琢。 太子前几日落水摔断了腿,至今卧床休息,萧琢便提前进宫,顺便看望太子。 “皇叔!!!”太子躺在床上,冲着萧琢中气十足地大喊,眼睛亮晶晶的。 萧琢把他抱起来颠了颠:“还行,磕断腿也没耽误吃饭,还沉了。” 太子羞赧一笑,他才九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太子和萧琢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孤当时看见二弟站在湖边,马上就掉下去了,当即一个箭步上前,把他拉了回来……” 他拍拍自己的腿:“看,这就是英雄的体现。” 萧琢眼神有些复杂,□□了一把他的脑子:“傻小子。”就这脑子还当太子? 太子这腿一摔,今晚的琼林宴恐怕都去不了,万一出点儿差错恢复不好……哪朝有跛脚皇帝? 太子嘿嘿笑了两声,“皇叔,母后前几天还念叨说陈侯世子和你同岁,孩子都四个了,大的已经四岁半,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婶婶啊?” 太子原本以为皇叔会气恼,没想到萧琢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拔高声音:“什么?四个孩子?我的天,这得花多少钱!” “皇叔你这个关注点不太对,重点是人家和你同岁诶,孩子都能满地跑打酱油了。”太子扁扁嘴,不满地抱怨,皇叔也太抠门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