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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面往盆里一摔,大梦初醒,“妈的,又被死丫头摆了一道。” 陈小乔期间去了一趟灶房,又煮了一壶药,但药煮好了,却不喝,又回房间待着去了。 萧琢煮完了面,逢喜去叫陈小乔吃饭。 三个人围坐在桌子上,陈小乔步履沉重地走过来。 萧琢正在给逢喜盛面,洒了厚厚一层青椒肉丝卤子在她碗里面,然后挑眉问:“够不够?” 逢喜将碗捧过来,声音清脆:“谢谢哥哥,够了!”萧琢他就是活菩萨,这卤子打的可真香,面看着晶莹剔透冒着小麦的清香,一看就劲道。 陈小乔情绪又起了巨大的波澜,手抖得拿不住筷子,眼睛里含着泪花,一口气吃了两海碗的面,然后撑得跑出去吐。 她又去灶房,将煮好的已经凉了的药倒掉。 萧琢递了个目光给逢喜,逢喜会意点头。 夜深了,一片寂静,黑夜黏腻沉闷,像是一团看不清的水藻缠绕着陈小乔,也压迫捆绑着她,压根儿睡不着,她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侧卧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头,静静地抽噎。 外面忽然吹起一阵猛烈的妖风,将窗户吹得飒飒作响,一道漆黑的人影从窗前飘过。 她吓得汗毛倒立,一下子坐起来,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中。 “谁?!”她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死一般的沉寂…… 她锤了锤隐隐作痛的头,觉得是这些日子精神紧绷出现幻觉了。 刚想躺下,那人影便又嗖的一下从窗前飘过。 陈小乔浑身战栗起来,抖如筛糠,脸色骤然煞白,颤抖着将被子蒙在头上,脑中宛如充满了浆糊,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那个人影停在窗前,高高壮壮的像是一座山。 “娘子……我给你带回来的……揽芳居的点心,好吃吗?” 窗外的声音顺着风声,幽幽灌入她的耳朵里,粗哑破碎,好像一个人濒死之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要……杀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小乔尖叫出声,泪流满面,恨不得晕过去,却依旧清醒着,她抱着自己一边哭一边喊:“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不是我杀的你,是那个富家郎君,他强迫了我,你要和他拼命,他盛怒之下让家丁打死的你……”陈小乔还在抱着头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懦弱不敢反抗,是我对不起你……” 她呜呜哭起来,憋闷多天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这些天她一直梦到陈栓子来找她索命,今天终于应验了。 “你要不把我带走吧,我活着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呜……”陈小乔双手捂面,跪在床上磕头。 “你可不能死了,你还得去作证呢。”逢喜将门推开,静静地看着她,又问:“尸体在哪儿?” 第23章 越王殿下和他们不一样…… 陈小乔原本是想晕晕不掉,逢喜这么一问,她当即白眼一翻,真的晕死过去了。 逢喜原本还想继续深沉一下,结果没想到陈小乔晕了,她连忙过去查看。 好在人还活着,还活着就没多大问题。 萧琢把头发从前面梳到后面,神色不怎么高兴地进来。 “怎么,被吓晕了?” 逢喜招呼他过来:“这怎么办?” 萧琢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杯凉水,泼到陈小乔脸上,陈小乔悠悠转醒。 逢喜对他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有点儿粗鲁?” “换洛阳里,我得扇巴掌把人扇醒。”萧琢冷哼一声。 逢喜听到他说这话的嚣张语气,于是闭嘴。 两个人盯着陈小乔。 陈小乔也意识到是他们装神弄鬼,是因为怀疑她,为了套她的话。 自从陈栓子死后,她的精神便不正常了,强烈的恐惧和后悔令她几乎在崩溃的边缘,因此稍一操作,便能诓得到她。 以前提心吊胆的,现在被人揪出来了,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她也没再哭,也没问什么,只是冲着萧琢说了句:“我能再吃一碗打卤面吗?” 逢喜摇摇头,在陈栓子的死里,陈小乔是帮凶,搞不好陈小乔还得吃牢饭,哪有打卤面吃? “你们是朝廷的人吧。” 陈小乔目光暗下来,她扶着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坐在桌子前,安静了半刻,兴许是在想怎么说。 “我原本是个小商户的女儿,家中略有薄产,却在十二岁那年父母双亡,叔叔侵占了家产,将我赶了出来,我便在陈家村落脚。 十六岁那年,我嫁给了陈栓子,也就是我死去的丈夫。他很喜欢我,我却不怎么喜欢他,他是个村夫,没文化又粗鄙,也笨手笨脚的,衣服会洗破洞,饭也做不好,回来回去只会做一样打卤面,偏偏他在家的时候还不许我进灶房。” 逢喜快速地在册子上记录陈小乔的供词,听见她停顿,抬头看了她一眼,问:“然后呢?” 萧琢将煤油灯挑了挑,更亮堂些,把它推到离逢喜更近些的地方。 陈小乔眼珠子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他去王员外家帮工,我独守在家。有个富家郎君前来借住,起了猎艳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