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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那么会骗人。 嘴上一向说的好听。 她是娇了点。 可脾气也是有的。 不是那种被打了脸还会巴巴凑过来的人。 天生就有骨气,娇气包的骨头也是硬的,不轻易开口求人,昨天估计已经是她再三安慰自己过后才艰难朝他迈开步子。 卫璟后悔已经迟了,他冷声把曹缘叫进来,“你现在就去把她请来,不愿意……” 话说了一半,他改了口:“算了,孤亲自去找她。” 卫璟匆匆跑到文选司,东边的厢房里空无一人。 太子的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下去,众人只听见他问:“她呢?” 即便没有点名指姓,他们都心知肚明太子指的是谁。 黄大人被推了出去,他把心一横,说:“盛大人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太子没说什么,抬步离开。 卫璟原打算让人去盛府递口信,要她进宫。转念一想,临时改了主意,叫曹缘备好马车,他要亲自去盛府见人。 男人在马车里小憩片刻,又做了梦。 依然是巍峨的皇城。 门窗紧闭的宫殿,密不透风,光线阴暗,只有几缕可怜的天光照了进去。 床榻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卫璟走近了看,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男人的眼睛可以用死寂来形容,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人,眼眸里满是寂寥枯竭之色。 男人似乎习惯了从肺腔里咳出鲜血,面无表情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卫璟还听见了曹缘的声音。 曹公公跪在殿外磕头,“陛下,娘娘的尸首该下葬了。” 卫璟觉得心脏蓦然一疼,他就这样被心脏的刺痛活生生疼醒了。 他久久难以回神,手掌贴着胸口,刺痛感仿佛从梦境里跟到了现实。 什么人死了会叫他那样难过? 那双死寂的眼睛,叫他胸口发闷,十分的不舒服。 第69章 他的太子妃 曹缘在马车外提醒了两声,“殿下?殿下?” 卫璟听见曹缘的声音,从怔忪中逐渐回过神,心口压紧的石头几乎挤干了他胸腔里的呼吸,沉郁之气堵着胸口,坠坠的刺痛感时不时戳中他的心脏。 卫璟抬手抚眉,收敛疲倦之色,他的声音嘶哑,“到了吗?” 曹缘下意识弯着腰,“到了。” 盛暄是盛家的主心骨,盛暄若是倒了,其余两房根本靠不住。 盛家这段时日,门庭显然不如往日热闹。 太子的马车停在盛府的大门,守门的小厮都不敢上前去认,卑躬屈膝迎上前,赶紧打开了门,叫人去禀告二少爷。 天都已经黑了。 太子殿下这个时辰大驾光临,不由让人深思。 小厮急急忙忙去后院通传,盛皎月刚换了身宽松的常服,头发懒倦铺开,暗袖盈香。 云烟正要叫厨房的人摆饭,小厮就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盛皎月没什么食欲,听见这句话更加没有食欲,秀气眉眼自然而然皱了起来,她不知道太子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毫无征兆。 昨天连门都不肯给她开。 盛皎月蹙眉,低声问:“你们没有认错人?” 小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有!就是太子!” 盛皎月叹气,“我知道了。” 她扫了眼自己的穿戴,还算整齐,只是头发看着有些乱,她叫云烟帮她重新梳个发髻。 话才刚说完,太子已经到了院外。 月色寂寥,少女亭亭玉立,站在房檐灯笼的烛火里,身姿娉婷,脸色略有苍白,眉眼蕴着几分疲倦。想来是这几天的事情叫她筋疲力竭。 卫璟看见她的人之后心头压着的沉重散去几分,没有刚才梦中那般压抑窒息,他绷着脸走过去,“不是说今天来找我?” 盛皎月愕然,没想到太子开口会说这样的话。 她昨日本就是和曹公公随口客套。 她是不会去自取其辱第二回 。 卫璟迟迟等不到她的回话,压低眼皮兀自说:“怎么没来?” 盛皎月实在疲于应付他,这会儿连敷衍都打不起精神敷衍,她张口吐字:“我胡说的,殿下不要当真。” 卫璟充耳不闻,低声说:“孤只当你是忘记了。” 盛皎月沉默。 她懒得与太子争论。 厨房的人刚巧送了晚膳过来,盛皎月吃不下饭,叫她们端了下去。 短短几天,她的脸颊就清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瘦瘦,憔悴苍白。卫璟瞧见她清减了的脸庞都有些心疼,“放下吧。” 丫鬟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该听谁的。 盛皎月微不可闻叹了口气,“你们出去吧。” 丫鬟们松了口气,低着头挨个退了出去。 良久都无人说话。盛皎月奔走几天回到家中已累得不想作声,只想安安静静休憩片刻。 卫璟陪着她用过晚膳,见她吃的不多也没有说什么。 男人忽然间问:“你不是想见你父亲吗?” 盛皎月捏紧手中的竹筷,羽睫轻颤,犹豫半晌,低低的嗯了声。 卫璟给她盛了碗冬笋鸡汤,将小碗推到她面前,“喝完这碗汤,孤带你过去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