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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宫不久,实在不宜张扬。 卫琅阖眸,没有答他的话,他应承下来,却有私心,只是这私心只能藏在心底,不能诉给旁人,哪怕是在他身边多年的长生。 长生收回视线,绞尽脑汁的想着,却仍然想不明白主子的心思,像抢夺侄媳这种荒唐事倘若真的出现,那是要遭天谴的,纵然沈二姑娘生的花容月貌,但她的身份实在不宜靠近。 这种事说出口意味便不同寻常,他以为主子应当是有自知之明,或许还是他思虑太多。 * 细雨初停,润湿的青石路还淌着水泽。 站至朱红漆门前,沈景延想起远处看到的那道身影,怔忪片刻,沉声道:“沅沅方才我们见的那位公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还是小心些,离他越远越好。” 沈晩却道:“是好是坏我难道分辨不出么?” 沈景延从前没怎么觉得,以为妹妹年纪还小,并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但现在看来,妹妹红鸾星动,可这是最要不得,“你兄长我看人最准,那人绝非善类,你要是出了事,别找我托梦,我可不救你。” 沈晚轻描淡写的说道:“王公子是我恩人,他救了我两次,对我有恩。” 沈景延剑眉轻挑,“怎么?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许?沅沅,你莫不是瞧上那王公子了?” 那些话本子里才有的才子佳人戏码,他看得太多,都是拿来诓骗不谙世事的闺中女子。 他从不信有风花雪月的事。 “呸呸呸,不许胡说。”沈晩红霞晕染双颊,羞地转身,“我对他只有感谢之情,并不做他想,你可不要胡乱猜。” 沈景延觉察到了什么,正色道:“你待他只有谢意便罢,千万不要把心交付。” 世上男子多是薄情寡义之辈,他瞧那王公子不是善茬,接近沅沅意图可想而知,达官显贵之女又如何,不过是颗棋子,娶了她平步青云,弃了她又不损些什么。 这等一举两得的买卖,他看得太多,害怕胞妹深陷囫囵,他必须掐断二人的孽缘。 沈景延絮絮叨叨一路,到了国公府内的院子他还不安生,拽着沈晩到堂屋,好说歹说总算是劝的她听话。 “你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少和外男接触。” 沈晚睨他,乖觉地颔首,沉默片刻,她唤他:“哥哥,你说我要是不与太子殿下成婚会怎么样?” 沈景延惊愕回眸,“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学方才戏文里那姑娘逃婚不成?” 沈晚摇摇头,“我哪敢。” 她最惜命了,而且为沈国公府着想她也不会罔送自己的性命。 沈景延自然无法理解她脑袋里的想法,平日里娇气的妹妹缘何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话,她可是有大好前程摆在眼前。 一朝成了太子妃,不说荣华富贵,那后半生也是无忧无虑。 沈景延徐徐说道:“你啊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沈晚越想越委屈,杏眸里积蓄的泪水,宛如窗外的雨珠,一滴一滴掉落。 沈景延有些手足无措,他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便没辙,犹记幼时兄妹两因为一根糖葫芦掐架,年长些的沈景延得了便宜,却惹得沈晚哭了一整晚,怎么哄也哄不好。 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惹她哭,哪怕流一滴眼泪他都要提心吊胆半天,倘若再告状到老夫人那去,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板子。 他皮糙肉厚倒没什么大事,可要是被同僚发现伤痕,那可就闹不小的笑话。 “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成嘛,我随口一说而已,若有错你打我骂我都成。” 沈晩硬气的说道:“我告诉你,大不了嫁给那无钱无势的秀才,也比待在宫里担惊受怕的好。” 她宁愿嫁纨绔子弟亦或是那些个商贾之子,她都不愿进宫当太子妃,受那无妄之苦。 沈景延与她对视,瞥见她眼底的坚毅,便知道她铁了心要拒这婚事,“婚帖婚书这两样东西还没有定下来,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晩点点头,“我正是这么想,可皇后娘娘似乎不会放我。” 思及此她头垂的更低了,咬着朱红的檀唇。 沈景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沅沅,哥哥难得回来一次,还给你准备了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拿出来也让我瞧瞧。”沈晚捻帕拭泪,好奇问。 “等着啊。”沈景延说着,从屋里提了一壶梨花酿回来,“沅沅,来看看上好的梨花酿。” 沈晚馋的紧,眼巴巴看着那壶梨花酿,也忘了方才所伤怀的事。 梨花酿是邺国最得意的酒,取新鲜的梨花还有雪山顶上的初雪酿成,要制成一坛上好的梨花酿需得一年之久,比富有盛名的女儿红还要金贵,便是皇帝陛下也只能在万寿宴亦或是其他宫宴上方能小酌几杯。 能饮一口梨花酿此生无憾,比神仙还要快活。 “哥哥,你哪来那么好的梨花酿。”沈晚迫切的想喝,但念到沈景延去林州那一年,是勤学苦读而不是去游山玩水,有些疑惑这梨花酿的归属。 沈景延挑眉,大度的说:“你猜猜看,猜中了,这坛梨花酿我白让给你,我一口不喝。” 沈晚掩着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莫不是被林州某家大小姐看上了,她以梨花酿作为聘礼,想要招你做赘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