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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头对沈晚道:“晚晚妹妹, 你可知道宫里都有哪些好玩意儿吗?” 沈晚素手捻着绣花针, 轻挑慢捻一针一线绣花式,锦缎上的格桑花只差一针, 她温吞地绣完, 尔后道:“雁姐姐,你问我这些, 还不如亲眼去见。” 沈雁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光便落在沈晚手中绣绷上,黛眉一挑, 轻笑道:“晚晚妹妹这么急着绣花,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吧?” 沈晚收针贝齿咬断丝线, 她淡淡道:“雁姐姐多想了, 我是给自己绣的, 我之前的帕子破了,想换条帕子。” 莫说是一件衣裳,便是一方帕子,她绣完送予街边的乞丐也不会给太子。 沈雁沉吟不语, 忽然马车猝然停下,绉纱帘外一名宦官躬身站着, 对着车内的贵人说道。 “两位姑娘,下马车吧。” 二人步下马车,宫女先迎了沈晚进殿, “姑娘随奴婢来。” 沈雁跟在沈晚后头,想要一起过去,却被拦在外头。 “大姑娘请留步,没有皇后娘娘的传召,您还是待在外头合适。”宫女神情似冬日里的霜雪冷冰冰,显得极其无情。 沈雁几欲咬碎一口银牙,但她也晓得,入了宫她就得时时刻刻忍着,她垂着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姑姑提点。” 宫女将沈晚带到后,便道:“姑娘在此歇息片刻,奴婢这就去叫人。” 沈晚慢慢地踏进金殿,发觉这间屋子较之先前她住过的暖阁,稍显素雅了些。 萧尚仪撩起帘子走到屋里,把捧着的锦绣华服摆到案上,“姑娘,臣下为你更衣。” “萧尚仪,这是……”不待沈晚问出口,萧尚仪便动手替她脱掉了她身上的衣物。 吴皇后看着沈晚穿上那件襦裙,温言道:“人比花还娇艳,太子见了肯定欣喜。” 纤细的羽睫垂了垂,掩饰了沈晚眼底的浸出的寒冷,“臣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她刚进宫一刻都还未休息,萧尚仪便到她这来,盯着她换衣,委实怪异,不多时连吴皇后都赶了过来,意欲何为明摆在她眼前,让她想不明白都难。 沈晚向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可身处宫闱有诸多的不情愿和不满她也只能默默吞进肚子里。 吴皇后浅笑着,抚了抚沈晚的步摇,看到上头的白花,脸色骤然一变,她抬手扯下她髻间步摇,又在妆奁里精心挑选了一番,看到一支华贵的金步摇,“戴上这个再去找太子。” 沈晚颔首,微微福身。 “慢着。”吴皇后唤住她,拉起她的手,柔柔的拍了两下,笑着说:“本宫听说你的姐姐也进了宫,不如你们二人一起去见太子吧。” 沈晚有少顷怔然,她瞬息平静下来,轻轻应了声:“臣女告退。” 萧尚仪陪着沈晚还有沈雁来到千鲤池,一路沿着小径而行,萧尚仪择了凉亭引她们而入。 这个时辰太子还未起身,只有等着,宫里时间难打发,到这千鲤池,也只有喂喂鱼儿,索性千鲤池边难得清静。 沈晚便手执鱼饵,投入池中,锦鲤纷涌而来,这鱼儿到是活跃,不像那些魂还在,身已死之人。 沈雁则是打量着四周的景致,池边一花一木一草一树,无一不是臻品,她朝萧尚仪弯了弯身子,行过礼后道:“尚仪大人,不知我可否走上一走,一睹这千鲤池风采?” 萧尚仪面容肃穆,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她摆摆手,冷声道:“大姑娘别走太远,过会儿殿下就过来了,失了礼数,臣下也救不了你。” 沈雁温言谢过,转身时眼底蕴藏的嫌恶令人不寒而栗。 刚抬步离开的沈雁,恰好错过了太子。 卫恪姗姗来迟,见到沈晚一言不发的临池喂鱼,径自越过她走到凉亭撩袍而坐,仿若未见。 萧尚仪见状提醒他,“太子殿下。” 卫恪沉默地坐着,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偏头看向池景之色。 萧尚仪看太子殿下举止散漫,心思似乎没有放在这里,想着要提点他一下,却听得太子忽然说。 “如此好的天色,沈姑娘不如随孤放纸鸢?” 沈晚这鱼儿喂得也够了将鱼饵递给柳儿,再听得卫恪所言,黛眉微蹙,放纸鸢什么的与她言毫无意义。 但如今也不好拂了太子的面子,况且有萧尚仪在旁看着,她说什么都会是错,她应下:“臣女惶恐。” 卫恪抬眸浅浅看她一眼,侧过身百无聊赖道:“不情愿也好,孤以后不会再同你出来。” 萧尚仪闻言忙道:“太子殿下莫要误会,沈姑娘这是高兴呢,您愿意陪她放纸鸢,那是她的福气。” 不消一刻沈晚手头便多了一只纸鸢,手缠纸鸢线,她抬头望着宛若雄鹰翱翔于苍穹的纸鸢,虽然高高的飞着,但飞不出这禁闭的四角宫城。 纸鸢随风愈飞愈高,沈晚轻轻扯着线头,却不慎拉断了系着纸鸢的银线,纸鸢缓缓地掉落到沈晚脚边,她弯身欲拾起纸鸢,可不知哪来的无名风,风卷起那纸鸢飘到了池中央。 卫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颐指气使的命令她,“你过去,把纸鸢给孤捡起来。” 沈晚怔了怔,眼神里透露着困惑,脚步踟躇迟疑了会儿,她壮着胆子道:“殿下,这点小事还是吩咐宫人去捡吧。” 她不会凫水,也很怕水,她猜得出太子为何这么做,可她断不会委屈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