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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身死之事,她并未亲自经历,其中到底有多深,简云瑶把握不住,若是她说错什么,如何挽回,这些都是未知数。皇家的姐妹,到底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相处模式。数百年来,历朝历代有过无数种解答,有哪一种能算作最优解?简云瑶回答不了。 这种情况下,她面对的不只是自己的姐姐,更是夺嫡之争中的胜利者,一句话定夺人性命的皇帝。 朝朝反而是最合适的话题,顺着朝朝引向西辽,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简云宿微微挑眉。 “真是巧合不成?” 简云瑶又重复了一遍:“是巧合。” 简云宿盯着她。她的目光太过直白,简云瑶心中一晃,本能地抬眸,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 只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连忙低下头去,可映在眼底的样子却分外清晰,她无法从简云宿脸上的神情判断出她是否相信她说的话。 她其实是没有表情的,只是眉宇间的锋利使得她多了帝王的不怒自威。 简云宿适应的很好,她不得不适应得好,这是无可奈何之举,也是她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算了。”简云宿像是看穿了她的盘算,“好不容易我们姐妹相聚,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做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对于朝朝的描述。 简云瑶不知不觉地抬起头,对上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 轻飘飘不值一提的动作。无关精要的人。 简云宿很清楚这一时刻,云瑶心中的诸多顾忌。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坐久了,她对于人的神情语气分外的敏感。她一直碍于双方的身份不敢抬起头来看她,却因为一个不值一提的东西,放松了警惕。 简云宿眯起眼。她半晌没说话,视线却是□□而不加掩饰的。 无名怒火在她心中酝酿,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以来作为她心中放不下的妹妹,到底做了些什么。 赢家如履薄冰,败者反而阖家欢乐。 简云宿前压了一步,脸上露出笑容。 “傅朝朝是我从傅府带出来的,他的性子我很清楚,确实是个有意思的男子。放在身边听个响动逗趣倒是很不错。”她话音一顿,神情极速阴冷下来,像是下了北方呼啸下的冻土。 “简云瑶,你居然是认真的?” 伴君如伴虎。简云瑶不知道何处出了纰漏。 “要是让我们的姐姐知道,她留下的那些东西,都交给了你,你觉得她会不会气得从坟头里坐起来?”简云宿逼近到距离简云瑶半尺的位置,提着简云瑶的衣领。 “云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皇家姐妹,就应该厮杀至死。” 她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去这句话,眼神死死盯着简云瑶,,也不等简云瑶回话,她骤然松手,一字一句,像是寒霜:“你输了,就该死。” “来人,传鸩酒。” 第49章 “朝朝,你要陪她一起吗…… 骨瓷瓶朴实无华, 装着的确实天下最毒的酒。 简氏姐妹的视线汇聚在泛着青白色光泽的瓷器上。简云宿微侧头,利落而锋利的下颚线微提。这种时候,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 回程路上, 简云瑶曾听依凡说起过。 自从登基以来,简云宿的性子越来越难以琢磨。有时候明明在发怒, 脸上的表情却是微笑,有时候, 明明思绪万千,神态却是不以为然。 说起这话的时候,依凡的语气很复杂, 像是感慨又像是控诉。同时, 简云瑶从中听出了许多的的无可奈何。 登基后, 她能够信任的人越来越少, 越来越无法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 酒水注入杯中的声音打断了简云瑶的思绪。 她的注意力收回到眼前, 只看到一双纤长的手,垂眼看去,杯中的酒水还未全然平静下来, 涟漪就转在方寸之间。 简云瑶抬眸朝上望, 相似的面庞就在不足一尺的地方。 她勾勾唇,露出像是苦笑的神情,伸手欲接过那杯酒。 简云宿却突然手里, 恰好与她伸手的动作错开。 “云瑶。”她开口,像是戏文里的念白, “你我姐妹一场,倒不至于闹的这样难看。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愿望?如今朕是皇帝,想要什么都不在话下。” “二皇姐。”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的时候, 简云瑶看到面前的身影晃了晃。 她掩饰地极好,可她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如果她愿意,随时都能让江山易主。 简云宿难道就不知道吗? 她其实都懂的。 “如果今日云瑶一定要命丧金銮殿,其他的愿望就算了。”她话语顿了一下,从简云宿手中接过那杯毒酒,“只是,草民希望陛下做个好皇帝。” 她退了一步,举着那杯酒,朝着简云宿行跪拜礼。 “云瑶希望陛下能够明是否,辨忠奸,勤政为民,居安思危。” “草民希望陛下能永远记得,这皇位是杀姐弑妹得来的,你该做好。”说罢,简云瑶手一抬,唇贴上酒杯。 一双手拽住了简云瑶的领口,只是一拨,昂贵的骨瓷就摔在地面,变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杀姐弑妹。”简云宿咬着这词,黑色的眼眸终于不在被各种神情掩饰。 高高在上的伪装终于彻底地撕裂,她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斥着浓浓地嘲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