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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向白逸一礼:白仙。 “你来看流光镜?”他语气淡淡,依旧看着书简,全然不似拜师那日盛气凌人。 “是。” “想找什么?” “想知道它为什么要杀我,又为什么会停下。大家又为什么会因为它,如此容不下我。” “你真不知道?”他的语气依旧淡淡,好似在随口聊天,却让我心中一震。我确实是怕记载里会提到朱獳血的净化之能,可以逃脱曳梦杀。但面上却好毫不改色,带着一抹镇定自若的笑容看向他:“白仙这话问得奇怪,我若知道,又何必来看?” 白逸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我,似没想到我会如此镇定,足足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嘴角扬起一抹审视的笑意:“你好像很喜欢反问别人。” 我迎着他的目光,亦微微一笑:“我不过实话实说,不知白仙可否为我解惑?” 白逸突然做了个挑眉的动作,虽然极其轻微,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一时间竟让我觉得眼前这个清冷疏离的仙人,也是个拥有普通情绪的人。我想,大概是很多年都没人这么揶揄着跟他说话了吧,他的那个挑眉,很活泼。 只不过一刹那,他便再次恢复了清冷疏离的模样,将书简递给我,转身去看别的书。 我翻开已经泛黄的书简,却发现上面对流光镜的记载不过寥寥数字:玉泽苍生,流光普照; 曳梦心摇,除魔卫道。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白逸。 白逸没有说话,而是把另一卷书简递给我。这卷是神界上古兵器的合集之一。我打开书简,一一找过去,终于看到了流光镜。原来流光镜并非昆仑之物,而是天帝玉泽打造的法器。 “玉泽?他打造的法器居然还能用?难道,他真的未死?” 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白逸竟微微笑了起来:“照你这么说,上古的法器岂不是都成了废铜烂铁?” 怎么觉得他这揶揄的语气有点像刚才的我? “白仙,我一个人界逃命来的小妖,不懂这个实属正常。” 白逸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他。 “传闻中的主人身死法器失灵,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后人不知该如何启用法器。” “原是如此,曳老阁主果然是个能人,连天帝的法器如何驱动都能参悟。” 我正感叹着,白逸却道:“他曾是玉泽的书童。” “书童?!”本以为来昆仑路上那小妖纯胡说,原来还真有点关系呢! 说话间,白逸从书架上拿过一卷书简递给我。 “这是什么?” “死在曳梦杀中的人。” 我看了看白逸,翻开书简,只见里面记载着不止妖,还有神和仙。 我将书简一合,干笑了两声,道:“我知道它厉害。” 白逸突然凑近道:“那你说,为什么单单放过了你?” 他的神色没太大变化,却再一次让我感受道了那种强大的压迫感。我忙伸手撑住他的胸,避免他再靠近:“白仙,那怎么能叫放过呢,那是它弄错了及时补救!” 白逸看着我撑在他胸上的手,愣了愣。我顿觉有些尴尬,忙将手收了回来。 “它都好几万年了,肯定是年久失修了!” 白逸看了看我,突然缓和了神情:“触发曳梦杀的时候,你看见的是什么?” 我掂量着是否该将看见那名女子的事告诉他,却听他突然道:“罢了,你的事,我不便过问。” 白逸说完就要离开,我忙道:“白仙。” 白逸回头,等待我的下文。 “流光镜为何能重现过往?” “跟我来。” 我跟在白逸身后,却见他轻飘飘飞上了另一个树杈上的“情爱”一类。 我疑惑道:“情爱?” 白逸并未停下,我只得深吸一口气,几步跃过去。全身伤口扯得生疼,痛得我吸了一口凉气。 白逸回头,将一卷书简递给我:“听说你昨日又挨了鞭子?” “哈哈哈,白仙这么关注我一个小妖做什么?” 白逸突然早早松开递给我的竹简,我忙伸手一捞,又痛得我吸了口凉气。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我翻开竹简,却见上面写着: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悻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先放这首冯延巳的《南乡子》,待某日得空了重写这几句。) 我尴尬看向白逸:“这……什么意思?” 白逸轻撩衣袍,在旁边看书的案几旁坐下,一边随手幻出酒壶和两个杯子,一边道:“听曳老阁主说,玉泽大帝当年打造流光镜,只是为了留存一段不能回首的往事。即便人忘了,镜子也还会记得。只是后来种种变故,流光镜才变成了现在除魔卫道的法器。” 白逸一边说话,一边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喝酒。 “多谢白仙。” 我在白逸对面坐下,看了看书卷上“流光秘闻”四个字,惊叹道:“没想到玉泽大帝还是个情种啊!” “或许吧。” 我喝了一杯他倒给我的酒,鼓起勇气继续道:“那在流光镜里,会看见别人的记忆吗?” 白逸瞟了我一眼,看似无意地说道:“若镜子里存着别人的回忆,当你某一刻的情绪与回忆里的人相通,你就会看见他们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