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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米一直护着一个东西,这才拿出来。 “看你馋的,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周乐音嫌弃看他一眼。 赵家清贫,一日三餐只管饱,从不吃多的零嘴。旁人都不爱吃零嘴,偏生了赵怀铭这个另类,他就爱吃。 自小跟着周乐音,就因为周乐音手中零嘴多,现在念着周乐音来,也是因为周乐音每回来都给他带吃的。 赵怀铭有了吃的,随便周乐音怎么说,也不反驳,反倒朝他笑。 “要不是爹管的严,我也不至于这样。”赵怀铭边吃,口齿不清地回。 他本是可以靠帮人抄书赚钱的,但被他那清贫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爹抓到过一次,家法伺候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知道,快吃你的。”周乐音笑着道,看赵怀铭吃得跟仓鼠一样。 “文人气韵与傲骨,怎么能被这些身外之物左右。”想起这句话,赵怀铭缩缩脖子,吃的动作却还是没停下来。 原先周乐音打算吃过饭后就回去,到底是老人家舍不得她,最后又留下来住了几天才走。 周乐音一直记得要给顾止买件新斗篷,特意选了个早上的时间离开。 她自小见多了好东西,布料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斥巨资给顾止买了件。 成衣铺的老板娘见她年轻,像人傻钱多的千金小姐,还想坑周乐音一把,不料最后被周乐音讲价到哑口无言的地步。 见老板娘无声了,周乐音一时兴致大起,甜滋滋地给自己也选了好几匹布料。 将衣服打包好放在马车中,周乐音这才兴冲冲回家。 才刚到定国公府门口,她就看见停在外边熟悉的马车,又不敢确认是不是顾止,不由得望了好几眼,“谁来了?” “是顾首辅身边的胡大人。” 竟然不是顾止? 胡生来做什么?周乐音记得胡生,与顾止整日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不同,胡生就跟笑面虎一般,堪称笑里藏刀中的佼佼者。 周乐音加快脚步,想要走快些,好在胡生没走前看看他来做什么。 隐约可见定国公和胡生在长廊之后,两人缓缓走着。 长廊的柱子巧妙地遮住了周乐音的身影,她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 胡生与定国公武功都不差,敏锐地察觉到了周乐音的存在,也只有她自己自以为藏的严实。 定国公的眼神要吃人一样,皱眉望向长廊后。 胡生注意到了,但他故作不知,和定国公说道,“此番前来,大人还特意叮嘱我给国公爷带了东西来。” 说罢,他招手。 身后的人过来了,手中拖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丢在两人中间。 仔细一瞧便能发现,麻袋里的东西在微微挣扎,动作小小的,但足以让人瞧见,偶尔还有细微脆弱的呜呜声。 胡生示意,麻袋被解开。 先前尚且还不觉寒风刺骨,在望向地上麻袋里的东西时,周乐音瞳孔骤缩,只觉寒风顺着衣襟钻入身体,五脏六腑都带着冷意。 地上躺着的,那是一个人。被折磨的不像人的人。 怕他们看不清楚,胡生还特意命人把麻袋彻底掀开。 麻袋里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伤痕或新或旧,密布整个身躯,他一动,血迹就顺着麻袋流了出来。 这幅场面对周乐音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她双眸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与槐米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震惊。 她与槐米想离开,但这时候走无疑不是一个好选择,只要她们一走,发出来的动静就会吸引定国公和胡生。 “顾首辅这是什么意思?”定国公到底上过战场,见多了鲜血,很快反应过来,反问道。 他没见过这样折磨人的手段。往日见到的血,都是利落地一刀将人了结,而不是这样,钝刀子割肉,还没好全又把伤口割开。 胡生带着标志性的笑,姿态恭敬:“这是伤到周小姐的歹徒,大人已经替国公爷教训过了。” 短短一个下午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在顾止的故意推动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首辅故意派人送去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挑衅定国公,来人被定国公当众赶出府内,两人水火不容,彻底撕破脸皮,必有一伤。 天气冷,周乐音的心情更冷,仿佛从冰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后背被冷汗打湿,颤着手。 地上那一团让她多看一眼都觉得疼。 传言果真不是空口无凭的,首辅顾止心狠手辣,嗜血成性。 倚靠在床榻,周乐音怎么也不能忘记在院子中的那一幕,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闭眸。 香炉上弥漫烟雾,淡淡的香让周乐音冷静下来。新买的斗篷被放在房间内,让周乐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顾止急匆匆从皇宫内出来,一直忙到半夜,事情还只处理了一半。 胡生跟在身边,替他端上了一碗汤,关心地说道:“大人,这是暖胃的汤。” 顾止扫了眼汤,“苦的?” 见胡生摇头,他端起碗一口灌下,只是才刚入嘴,就感受到了惊人的苦意,拧眉望向胡生,“不苦?你去把锅里剩下的全喝掉。” 胡生苦哈哈的准备去,又被顾止叫住,停下脚步望着顾止,顾止却没任何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