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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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人肯依着他的观点站在他这边,而不是一边倒,他就是成功的。 有了分歧,无法定罪的话,最后就得看圣人怎么想了。 更何况,周围帮他说话的声音,多了不少。 这么下去,他摆脱资敌卖国的罪名的希望就在眼前。 众人也在诧异,莫少珩竟真的在绝境中自证了清白?若无人再提出其他有力的证据指证莫少珩叛国,结果怕是要超乎天下人的想象。 正想着,这时前方突然有一人出列,圣人,即便莫少珩资敌叛国的罪名不成立,他之罪也不能赦免。 别忘了,莫少珩刺杀南离小皇帝司马可尧,导致我北凉洵州六地失守,现如今,洵地的难民正涌入凉京,灾情触目惊心 莫少珩皱眉地看了过去,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出列的是金殿最前方身着鱼龙服的富贵青年。莫少珩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这服饰是北凉太子。 十年前,皇子岚和莫少珩一起去的南离,听说赵岚返回北凉后,就因为此功封了太子。 当然赵岚能被封太子的主因肯定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母妃是当今北凉皇后。 其实莫少珩有一件事没有乱说,就是十年前他出使南离的时候,的确是被使团抛下的。 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了异国他乡。 他是镇北王府世子,唯一的嫡系男丁,一般人哪里敢如此对他,使团的那些官员也不敢。 唯一的可能,也只有皇子岚滥用私权,才能迫使使团的人丢下他。 莫少珩和皇子岚的恩怨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毕竟当时都是孩子,再大的恩怨能大到哪里去。 不过是莫少珩被接进皇宫养育之前,宫里那些小皇子和伴读等都因为皇子岚的优秀,天天围着皇子岚打转,而莫少珩进宫后,那些原本围在皇子岚身边的人,却围在了莫少珩身边。 说实话,莫少珩真没将小孩子间的争风吃醋当一回事,但有时候,嫉妒能将一个人变得异常的丑陋,无论年龄。 或许将他永远地留在南离,有人就能重新成为所有人的中心了吧,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赵岚不就成了国之社稷,北凉的太子。 众人也反应过来,莫少珩之罪可远远不止资敌卖国。 以一人之力引发国战,让国土流失,此罪一点不比资敌卖国的罪轻多少。 莫少珩还没开口,这时,前方又站出来一人。 修长的身体,面无表情。 城外洵州而来的难民聚集,但好在以槐花加粗粮作粥,暂时能缓解灾情。 似在回答刚才太子赵岚说到的难民的问题。 莫少珩: 众人: 说话的是燕王赵棣。 众人一会看看燕王赵棣,一会看看莫少珩。 凉京的人皆知,那槐花作粥的办法是临江仙所出,燕王这时候站出来说上一句是什么意思? 仅仅是燕王和太子之争? 众所周知,燕王赵棣是个面冷心更冷的性格,别人的事情摆在他面前,他都未必会管,更别说插足了。 赵岚看了一眼完全看不出想法的赵棣,燕王也说只是暂时缓解灾情,即便是莫少珩提出的槐花作粥的策略,又如何抵得了他之罪? 结果,赵岚声音才落下,莫少珩就开口了,难民的粮食问题我能解决。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了。 救济这些难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得消耗多少粮食? 整个北凉都办不了事情,莫少珩居然说他能解决?这可不是暂时缓解一下灾情那么简单。 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莫少珩疯了。 莫少珩心道,若无举世之功镇压下他的罪名,他又岂有翻身的可能。 或许现在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此时何尝不是他回凉京站稳脚跟的机遇。 第21章 现代思想后遗症 金殿上的这些官员,当官久了,自然见过不少夸夸其谈之人。 本以为已经能做到心无波澜,结果莫少珩声音一出,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天荒夜谈,不切实际。 赵岚都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北凉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你一人就能解决? 声音多少有些拿捏,莫少珩也太将他自己当一回事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所有人向左,他偏要向右,以此来博取所有人的目光。 独立独行的确能突出一个人,但也能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莫少珩知道赵岚的想法,定会惊讶异常,他小时候已经尽量假装成小孩子了,怎么就独立独行了? 在赵岚的取笑中,莫少珩直接答了一句,对。 赵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权当你是口无遮拦,取乐众人。 且不说你之言有多不切实际,哪怕你真能解决所有难民粮食的问题又如何? 这些难民皆是因你而起,怎抵得了你之罪? 莫少珩眼睛也半眯了一下,开口道,解决了难民粮食的问题又如何? 似乎在殿下眼中,治我莫少珩的罪,比难民还重要一般。 也不等众人反应,莫少珩直接对上面拱手,圣人,请给我七日时间,七日内必让我北凉不为难民粮食烦忧。 安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七日,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间,莫少珩还真敢说得出来。 一时间竟然无人接话,哪怕赵岚张了张嘴,也最终没开口。 莫少珩说他能七日内解决难民的粮食问题,若此时还有人穷追猛打,置北凉百姓于何地? 半响,众人还在消化莫少珩的惊人之语。 赵岚想了想,天下皆知,我北凉洵州丢失,起因乃是你刺杀南离小皇帝司马可尧。 你说你能在七日内解决难民粮食问题,现犹未可知是不是你的拖延之词,但告诉众人你刺杀司马可尧的原因,总不用等上七日吧? 诸国的人皆说,莫少珩是受了北凉的命令才行刺了司马可尧,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他们派去的人根本接触不到莫少珩,何提指使莫少珩行刺。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莫少珩疯了,才做出这等震惊天下的大逆之事。 但他们要是相信了后面这种说法,他们才是真的疯了。 见莫少珩未答,赵岚继续道,怎的?要我北凉还你一个公道,你却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莫少珩抬起了头,也不是不能说明其中原因。 只是不能说给你们听而已。 众人: 莫少珩向上位拱手,自然只能说给圣人听。 众人: 莫少珩若是当官,一定最懂官场,看看,时时刻刻都在和圣人拉关系。 巴结得明目张胆。 圣人旁边的老宫人准备好纸笔,端到了莫少珩身边,小世子,请。 说完还诡异地看了一眼莫少珩,像莫少珩这样胆大妄为,不是拖圣人下水,就是和圣人拉关系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莫少珩执笔,故意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然后将纸条折叠了一下,放在托盘上,让老宫人带去给圣人。 沉默,所有人都在等着圣人开口,但意外的是,圣人竟然一字未说。 圣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为何? 珠帘后,圣人也在皱眉地看着纸条。 纸条上仅有十个字,亲王武逆,司马可尧未死。 亲王武逆,仅仅四个字已经透出了太多的信息,南离皇宫的那场大火也有了其他解释。 而司马可尧未死这几个字,就值得让人寻味了。 金殿上,莫少珩突然说了一句,南一,莫要东张西望。 南一站得笔直,他没有啊?他紧张着呢,完全就是躺枪。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上位的圣人却投来了一道关注的目光。 南一,南方唯一吗? 莫少珩带个搬物什的少年上殿,看来是早有打算。 当然事实到底如何,也不可能完全听莫少珩的一面之词就下定论。 南一的身份,莫少珩能瞒着所有人,但却不能瞒着圣人,这本是柳归尘让他将南一带来北凉的原因。 南离的情况十分复杂,亲王掌了大势,支持司马可尧的虽然也还有一些,但想要翻盘必须借助外力。 金殿上安静了一瞬,赵岚正要说话。 但还未开口,上面就传来一威严的声音,此事容后再议。 众人: 疑惑。 那张纸上到底写的什么? 莫少珩就在这里,竟然不能当面求证?这可是导致他们洵州失守的直接原因。 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莫少珩继续道,是非功过如何,各位且看着。 非是我欠诸位,而是各位欠我。 一锤定音。 众人: 这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赵岚冷哼一声,你还是想想,如何弥补你夸下的海口吧。 在圣人面前夸下海口,等同于立下了君令状。 那数量庞大的粮食哪里来?莫少珩无论有没有粮食都是在自己找死,罪名不同罢了。 莫少珩说的七日内解决难民粮食的问题实在让人震惊,竟让立即问罪莫少珩的想法都没那么急迫了。 有时候大话不仅能闪了自己的舌头,也能让别人哑口无言。 他们也实在不解,莫少珩到底是年轻猖狂自寻死路呢,还是真的有无双的国士之能。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这时,圣人旁边的老宫人拉开了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关于丝绸,棉,南离的事情,自然得私下商量。 但圣人甚至没有将莫少珩打下大狱再审的意思,圣人是准备先看看莫少珩如何实现他夸下的海口吗? 众人不禁摇头,莫少珩最多能活七日了。 但谁又知道,七日之后会不是莫少珩真正在凉京站稳脚跟的时候。 再看看莫少珩,竟旁若无人地扶着镇北王府的老夫人正在向外面走。 这心也太大了一些。 至于镇北王府的老夫人输了琴斗之事,的确有人想以此发难,但现在却没人开口了。 因为,老夫人虽然输了琴,但莫少珩作为镇北王府世子,他又赢回来了不是。 莫少珩走出金殿,嘴角带上了笑。 七日够了。 身后全是议论今日之事以及莫少珩的七日之约的声音。 为何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在热烈的议论声中,莫少珩和南一扶着满脸担忧的老夫人向外走去,皇宫之中不是叙旧的地方。 这时有一宫女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世子且慢行。 长公主有请。 莫少珩都愣了一下,他在北凉也不是没有故人,小朋友还是认识一堆的,特别是皇宫中的小皇子小公主,还有一些皇子的伴读。 现在应该都长大了吧。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要见他的竟然是北凉长公主。 十年前,那个性格胆怯,唯唯诺诺,只会躲在御花园哭泣的小姑娘? 没办法,他是个医生,一个偷偷抹泪的小姑凉,若是不开导开导,怕是会生出什么心里疾病,所以他就经常跑到御花园,给那胆小的小姑娘讲了些开心的故事鼓励鼓励。 长公主召见,他自然是不得不去。 和祖母叙了几句,让南一带着祖母出宫,外面自然有镇北王府的人等着。 莫少珩跟上宫女,期间不由得问道,长公主可还像以前一样拘谨? 那宫女明显懵了,世子说的是她们长公主? 她怎么有些听不懂,这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穿过一个个走廊,莫少珩还在奇怪,宫女为何表情那么古怪? 来到一座宫殿,推开宫门。 在宫门打开的那一刻,莫少珩愣住了。 真的,好惊人的阵仗。 眼前是十排身着富贵服饰的女子,每一排十人,为首的是一身着红扮的女子。 竟有百人之多,什么情况? 凉京的贵女皆在此了不成? 更让莫少珩跌掉下巴的是,面前,整齐划一的女声汇聚,扑面而来。 我北凉女子,生来便是高山而非溪流,当于群山之巅俯瞰沟壑。(注:原句出自张桂梅女士的女高校训。) 我北凉女子,亦能身着红妆,驰骋沙场,巾帼何许让须眉。 我北凉女子 一声一声,如同充满力量的洪流,在冲刷着世俗最无情的禁锢。 莫少珩: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是当初他偷偷开导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时讲过的话吗? 最前面那身着红妆的女子,如同独立雪中的腊梅,孤傲而高绝,莫少珩,为何回了凉京不进宫来找我,反而以临江仙之名四处招摇? 甚是讨打,今日你若是过不了我这诗词大会女子百人团,休怪我等拿你那北凉第一才子的名头取笑。 莫少珩: 天,他以前还有没有胡说八道其他东西,他记得他隐藏得很深的啊。 完了完了,他以前在大人面前装得厉害,但在小孩子面前就没那么注意了,毕竟他觉得是一群不知事的小孩子嘛,但现在看看好像他对小孩子有什么误解。 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哪里去了?他一直以为受他影响的只有南一那个二逼。 第22章 得拿出点东西 北凉,信奉的依旧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女德》唯命是从。 出行之时,需父兄陪伴,需结队而行,在家中需以男子为尊,嫁人从夫,凭子而贵,等等。 莫少珩抱着琴,听着对面铿锵之声,一声接一声的声浪。 或许在他听来,没有什么,但在其他人看来,眼前这些北凉贵女在做着无法理解的惊世骇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