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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您看……” 师爷示意了一下,目光在宁怀赟身上打转。 宁怀赟低咳一声,帷帽后传出的声音十分虚弱, 颤抖着身子骨, 一副病骨难支的模样。 “我与师妹从平城来此与师兄团聚, 路上意外捡到了这个包裹,本想等等失主,却不想遭人追杀,幸而师兄及时赶到保下一命。只是里面的东西……”他顿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惊诧道:“这包袱里面的东西太贵重, 我们唯恐盗墓者追杀,不得已求助官府。” 他将一切细细说来, 条理清晰, 有理有据。 李大人信了, 但仍有疑惑, 摸着胡子问道:“即是遇见祸事, 怎得隔了两天才来?” 这话一出,宁怀赟猛然捂着嘴咳的撕心裂肺, 一边看向顾衔竹。 顾衔竹没能接戏, 一时茫然,只听咳嗽声越来越响,宁怀赟像是要咳血当场,才姗姗接过戏头。 一脸痛心疾首的怒斥:“你们看我师弟这副模样!一身伤痛病骨难支,便是移动都要去了半条命了!” 李大人被怒斥的哑口无言,再看宁怀赟在师妹的抚弄下拍着背脊,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捂着嘴的手仍旧在颤抖。 不由愧疚道歉:“是下官想差了, 几位恕罪,几位恕罪。” “不知几位可还记得捡到包袱的地方,实不相瞒,我们怀疑是有盗墓团伙在附近作案。”这一包袱金银,一眼就能瞧出是墓里面的明器,别的不说,就这马蹄金就不是什么没品级的平民富商能打造的,说不准是前朝的王墓。 往前数几代,这儿可是前朝王爷的封土,埋个王爷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如此,兹事体大他定然是要追查到底的。 宁怀赟也虚弱点头,哑声表示:“自然,我们定会倾力配合,只是未免报复也盼官府能容我们暂住。 “这是应当,这是应当。” 衙门后院通常是有几个房间,容纳公家人居住,空着的客房也有不少。 此案牵扯到王墓,便是宁怀赟不提李大人也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此刻开了口自然答应,连忙叫了衙役带他们去后院,安排了四间干净的厢房。 厢房空间不小,内里干净整洁,没什么用具,但家具一应俱全。 顾衔竹放了药箱,还有些不解,蹙眉问:“你非要住衙门里吗?” 彼时宁怀赟正半倚在床上感受伤口细密的疼痛,闻言挑了挑眸,抬眸与顾衔竹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不住衙门,你打算去哪?” 不待顾衔竹开口,他点了点床面,似笑非笑的暗指了对面厢房的方向,两个姑娘就安排在那里,后院最里面,是不容易被打扰探究的位置。 “你身为医者还好说,顾姑娘身为赶尸人能居住的地方太少,那些专门安置赶尸人的客栈房间情况如何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衙门环境不错,大床大户,来往安静,破案之前也绝不会赶我们走,再好不过。” 顾衔竹仍有些不赞同,与其说是觉得和官府掺合在一起不好,倒不如说是看宁怀赟不顺眼,不想被他带着走。 然而宁怀赟一抬眸,冷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医馆环境不错,适合养伤,只是人来人往若是盗墓者寻来,你是打算牵连别人吗?” 顾衔竹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有这方面的忧虑,最好的其实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但宁怀赟的伤口不能长途跋涉。 最后他一甩袖子,摆手道:“随你吧。” 便直接走了。 顾衔竹看他不顺眼,宁怀赟看他又何曾顺眼过?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与顾祈霖同行多时,有的是默契,自以为亲近无比,这条寻亲之路还有很长。谁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一个,突兀的插入两人中间,理所应当的将顾祈霖与他分割开。 宁怀赟心中不爽又不甘,气氛莫名的微妙。 不过顾衔竹与秦缘暧昧,倒是让他少吃了一份醋。 几人住进来衙门,宁怀赟身子不好,于是李大人主要的目标还是放在其他几人身上。 顾祈霖寡言沉默,秦缘冷厉凶悍,唯有顾衔竹总是眉眼带笑,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被缠着问了许久。 顾衔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保持微笑,只回答自己会答的。答到最后,官府仍旧一头雾水,顾衔竹也一脸懵懂。 只好问到了顾祈霖那里。 起初都没觉得她知道什么,毕竟是几人里最小的,又不爱说话打扮的奇奇怪怪,看起来十分阴沉寡言。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祈霖道:“你们应该去我们捡到东西的地方看看,东西既然在那里,盗洞或许就在附近,找几个算风水的,通过盗洞可以算出墓穴的大概位置。” “啊?”问话的衙役懵了一瞬,不是在说案子吗?怎么突然扯上风水了。 报告上去,李大人抚着胡须,大笑称赞:“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我正有此意,已经派人去你们说的地方瞧了,稍等我派人去寻算风水的大师过来。不知姑娘可方便同行?” 顾祈霖自无不可,沉默点头。 官府找算风水的来,自然不会是什么江湖术士,而是真的有本事的,是个神神叨叨的神婆,披着羽衣,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 一进来,看到顾祈霖本能的皱了下眉,对堂上几位大人略点了点头,姿态有些高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