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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他说,“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泳队宿舍附近的树林里,它的前掌被人钉进去三根铁钉。” 乔欣想想自己见过的大狗,非常心疼。 “第一次,没逮着那混蛋,宿舍不让养狗,我只能送它去包扎后再放走,每天从食堂留一口吃的在小树林里;我们队是要出成绩的,教练管得很严,第二次我出来时运气不好遇上查寝,费了点时间,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人是二队的,平时不太熟,一起上过课,没想到是个虐待狂,他带了一把小刀,边在木头身上划口子边笑,我把他揍了一顿,还说要向教练揭发他。” 乔欣愤怒地举起拳头:“你做得对!” “本来打算送木头去完医院就告诉教练,没想到半路被人堵在巷子里,一挑五,那人是真想打死我。”关腾腾的下一句瞬间从有力方变成了弱方。 乔欣听着,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那段时间我正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拿了第一名就能进国家队,我见过国家队的教练,明着跟我说只要进去就上首发席。我觉得自己能行,还跟奶奶说让她一定来看我比赛。” 乔欣知道,自己正在接近关腾腾心中的痛。 “我被打骨折了,肩膀,再也不能游泳。”他把啃完的骨头扔桌上,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抽了纸巾擦手,修长的手指泛着棕色油光,是乔欣熬化冰糖上的色。 “奶奶知道后很生气,说我不应该不顾大局,我跟她争,我认为我没有错,我们吵了一架,去给奶奶道歉这件事我拖了很久,年轻气盛的不知道她老人家为我担心,同时也很迷茫,不知道除了游泳以后还能做什么。” 关腾腾筷子使得很好看,又夹了块排骨放嘴里咬,问乔欣:“我是不是很该揍?” 乔欣不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了。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她绝对相信如果关腾腾能提前知晓关奶奶的病症,会乖乖认错。但世事残忍就残忍在,没有后悔药。 关腾腾的表情不轻松,沉沉道:“我最后悔的,是那时候没能早点去见她。” 真是太幼稚了,和奶奶堵着气,中秋节都没回去吃饭,牵着木头去宿舍附近的麦当劳点了个套餐,吃的时候频频看手机,就指望奶奶能先给他打一个电话。 凭什么啊。 邱腾腾后来无数次的这么问自己,凭什么你跟大爷似的,你就不能先打电话服个软? 大傻逼! *** “关二腾。”乔欣叫了他一下,问,“我做饭好吃吗?” “恩。”关腾腾心想这不是废话么? “小时候家里请过一个不负责的保姆,总是忘记做饭,我为了不挨饿就只能自己做,一开始也不好吃,做多了味道也还行,最起码不会饿肚子。我爸妈工作忙,这件事一直持续了一年多他们才发现,还问我为什么没告诉他们。” “为什么?”关腾腾搁了筷子,要是有人敢这么虐待他家关小宝他…… 肯定是要给弟弟报仇的,关腾腾看了乔欣一眼,突然想着,谁会为她报仇? “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因为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会做饭的保姆,而是一个真正的家,既然说不说都一样,又为什么要说?” 关腾腾板着脸,想着乔欣小时候饿肚子的画面,乔欣冲他一笑,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越想越气,关二腾把脆骨咬得咔咔响,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跟他交心呢。 幼不幼稚啊,他这样想。 可把碗伸到乔欣面前,手臂直直的,特别理直气壮:“你再给我盛一碗。” 他愿意吃,乔欣当然高兴,起身去给他盛饭。 关二腾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话说出来不难,大概是因为菜太香,因为她用心事交换:“奶奶摔倒进了医院,我爸不放心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奶奶的小脑正在萎缩,进展很快,没有办法治。她清醒的时候对我说想再看我游一次,而我办不到,我那时非常排斥泳池,我的肩膀也再也承受不了泳队的训练量,那场比赛我的队友得了第一名,他进了国家队,上一届奥运会拿了银牌,现在正在美国集训。” 乔欣握着粘了米粒的饭勺回了一下身,看见他表情很淡,语气不在意,可眼里有藏不住的羡慕和失落。 “后来,我家来了个新保姆。”乔欣回到饭桌上,“是余丹,我最好朋友的妈妈,我叫她余妈妈。她对我很好,我再也没饿过肚子,去年,余丹的项目赚了一大笔钱,她说想让妈妈享享清福,于是余妈妈去年退休了,我也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动车站附近的房子,那原本是我的婚房。” 关腾腾往乔欣碗里夹菜:“我不怎么光彩的退役了,教练很生气,到现在都不愿意理我。” 乔欣不喜欢吃青菜,咬着排骨肉:“我的婚礼没有了,我们单位传得可夸张了。” 关腾腾又给她夹青菜:“木头上次生了一场大病,我怕它熬不过去,最近才出院,我让小宝伺候着。” 乔欣捂着碗躲开:“我们晚上去家属楼看星星吧……哎呀你能不能别给我夹了我不爱吃嘛!” 关腾腾:“恩,去,你给我把菜吃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人一句,敞开心,以后都会好的。 阿欣啊,要加油哦,争取合法摸屁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