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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临的脸白了几分,就连脸上那道疤都显得没那么狰狞了,他赶紧闭了闭眼,一边祈求那两位的动作快一点,一边迫切希望背上的安全绳足够结实。 而他心心念念的江绪和陈灯,正顺着一处波浪没那么汹涌的河面放下木船。 陈灯举高手里的马灯,一步跳到木船中,引得船身剧烈地晃了晃,险些没翻过去。 落在她身后的江绪眼皮也跟着抽了抽。 按照预先的分工,江绪负责划船,陈灯则只需要盯着手心里的马灯,顺着它火焰的指向去寻找罗刹的痕迹。 明明灯罩已经把外边的飓风挡得严严实实了,那火焰却跟有生命似的,朝着一个方向跳动得厉害,且随着他们的靠近,幽蓝的火焰愈发明亮。 那个方向,rdquo;陈灯指了方向,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喂,小卷毛,明明把吴临困在其他地方,也能引罗刹过去,你偏要把他吊在河的正中心,故意的吧?rdquo; 江绪头也没回,声音里满是无辜:不装得像一点,怎么引罗刹上钩?rdquo; 陈灯轻哼一声,自觉早已经看透了他的本质:你就是报复他之前想杀了你们。rdquo; 不过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装模作样的。你再慢一点,让他在河中央多吊一会儿。rdquo; 江绪心道小姐姐,要比装模作样,他跟你比那是鞭长莫及。 随时面临翻个面的危险的小船,在江绪的掌控下,除了积了一船底的水,倒是左晃右晃地平安穿过了淘浪。 陈灯盯着火焰越来越躁动不安的灯芯处,压了压嗓音。 快到那片堰塞湖了。rdquo; 江绪闻言,划船的动作慢了下来。 因为堰塞湖颇深,河面逐渐变得平静起来,连那浊水流经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船悄然无息地进入了堰塞湖所在位置的上方,正当陈灯准备施计引罗刹出来时,一个巨大的漩涡突然出现在他们身旁,很快他们的船就陷了进去。 浑黄的河水吸食着船底,旋转着往下,船里的两个人也跟着快速旋转。 江绪见状,干脆弃了船,托着陈灯的腰,一边奋力往漩涡边缘游,一边用沉稳有力的声音安抚她:别怕,放平身子,顺着漩涡方向往外游。rdquo; 陈灯水性不算太好,刚刚那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种久违的不安感,那是人的身体对于无法掌控事物的本能。 然而江绪的声音从风浪里传来,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意味。 她很快冷静下来,在那只有力臂膀的带动下,她模仿着他的动作,放轻身子浮在水面上,一面顺着漩涡方向,用力把水往身后拍,两人终于出了漩涡圈。 他们才逃离那个漩涡几米远,那艘底朝上的木船突然被什么东西冲破,砰rdquo;的一声巨响,破碎的木屑四处飞散,在半空中炸成了碎片。 是罗刹出现了!rdquo; 听到陈灯的呼声,江绪没有回头,只是托着她加快了速度往岸边去,直到指尖重新触碰到岸边的断木,他才松了口气。 江绪拉陈灯上岸,拿出层层包裹在塑料袋里通讯器,在滋滋rdquo;的电流声里开口。 老齐,让吴老板做好准备,罗刹出来了,rdquo;他顿了顿,补充道,让他叫声大一点,越凄惨越好。rdquo; 通讯器那端齐胖子笑得不怀好意:收到,江小兄弟放心,你们注意安全。rdquo; 那罗刹从漩涡中骤然冒出,身形居然比上一次见到时又大了许多,她稳稳立在和中央,一身乌青的皮毛上还粘满了枯枝败叶。 罗刹往四周探了一圈,突然,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它的双眼骤然由绿变红,在湍急的水流中踉跄了一下,仰头干嚎了一声。 水流居然就这样稍稍往两岸排开了些,像是给它让出一条道来,而罗刹就顺着河中心的那条道,一路疾奔,朝着吴临的方向去了。 河边的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江绪站起来,帮陈灯拍干净身上的杂草:走,跟过去吧。rdquo; ** 吴临被吊在河的正中央,神经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直到那河道中的水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朝两岸扑上去时,他精神一振,拔高了呼救的音量。 因为湍急迅猛,本来呈浑黄的河水彼此推搡着,绽出的白浪险些把河岸边居高临下的几人都卷下来。与此同时,河中心的水迅速消减下去,在两道高约莫几丈的水墙间,留出一条泥泞的大道。 罗刹笨拙的身躯出现在吴临视野里的时候,他脸上的喜色骤然褪下去,而隐隐发有些发白。 那高几丈余的怪物,踩着厚重的淤泥,跌跌撞撞地朝他奔过来,因为体重的原因,它很难从小腿高的泥中拔出脚来,几乎一步一个跟头,等它快到吴临跟前时,原本乌绿的皮毛已经滚成了土色,连眼睛缝里都是泥。 吴临抿着唇,不敢去看它变幻的眸色,罗刹见到他,却是欣喜地高举着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地扯断绳索,它专门避开自己尖锐的爪子,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不料下一秒,吴临就往湿泥里陷进去了。 它没什么智商,一面想捞他起来一面又怕伤到他,急得嗷嗷大叫。 吴临闭了闭眼,抓住它的皮毛攀到它肩上坐下,安抚性地拍拍它的头,喃喃自语道:阿阮,你会变回来的吧?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