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那什么要捉双
慕天达自己甚至完全不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府里大小事务基本都听慕晓枫的意见行事。 老夫人见心事已了,也不留他,总之将慕明月尽快送走,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最近她不知怎么回事,精神越发泛乏得很。 慕晓枫在花厅里听闻她老爹询问的意思,连忙让红影去传话,“嗯,就告诉他,这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就顺了老夫人心意吧。” 想了想,又道,“不过眼下天色不早,晚个一天半日再将人送回去也不迟,就让二姑奶奶再在这多留一个晚上。” “明天你亲自安排人将她送回去。” 得了话,红影连忙点头称是。 夜里,到了正常人该睡觉的时辰,飘雪阁里头那位又开始她颠倒日夜的闹腾了。 里面哭声正嘹亮的时候,门被人“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因久无人住并少进出的原故,这门轴都有些老旧磨牙不顺畅,所以这声音在寂静的午夜里听起来特别磨糙刺耳。 里面的哭声停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唱大戏似的叫了起来。 “慕明月,如果你真疯了,我觉得我应该祝福你好运气。”慕晓枫缓缓走到缩在偏僻空房角落里的女人,她身后,冷玥提着灯笼不紧不慢的跟着。 “我今晚特意抽出时间来看看你,就是为了尽一尽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份。”慕晓枫也不看慕明月乱发下遮挡不住怨毒的眼睛,拖过冷玥不知从哪找来的椅子坐在了她跟前,“你看老夫人多疼你,知道你日夜在这嚎哭疯笑太辛苦,让爹爹明天送你回严家去。” “不过,除了这个,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慕晓枫停了一会,似笑非笑的掠了她一眼,“当然,如果你是假疯的话,我给你带来的消息可能就算不上好消息了。” 慕晓枫仿佛没看到她愣神狐疑的幽幽目光自乱发下透出来一样,仍旧慢条斯理道,“你的好相公最近可不怎么关心你的死活呢。” “嗯,你一定特别想知道他最近都背着你干了什么吧?” “别着急,”慕晓枫也不嫌脏,居然朝前倾了倾身。伸出手替慕明月顺了顺她蓬乱结满污垢的头发,分到耳后两侧,就见露出一张骨瘦如柴的惨青小脸来。 “我一定将实情都告诉你。” 冷玥默默在身后看着她温柔和善的模样,实在有些难以想像这样一个少女……。 “他最近很有空,你一定很清楚吧,你的男人一有空就喜欢到处转悠。”慕晓枫淡然笑了笑,上扬唇角笑容满满露了十分讥讽,“可你知不知道他喜欢到处转悠的原因?” “因为他时刻都在物色新猎物,一个能成为他新的垫脚石的猎物。” 这话一落,就见一直装疯卖傻的慕明月眼神果然变了变。 慕晓枫轻轻笑一声,又继续自言自语道,“他运气不赖,天天这么转悠,还真让他应了那句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大实话。竟然真的有了新目标,而且你知道的,他英雄救美的戏码一向都演得不错。” “最近啊,他跟那位美人打得火热。”慕晓枫露出惋惜的眼神,感叹道,“我估计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他大概都要忘了他还有你这个可称旧人的妻室。” “所以我说你这一疯,疯得时候刚刚好啊。”慕晓枫笑眯眯掠了她一眼,很有耐心的给人家解惑,“因为你疯了,他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将你休弃,这样他另抱佳人的美梦也就注定落空了。” “你说,到时他是恨你呢还是恨不得暗中下手掐死你呢?” 缩在墙角的慕明月尖削双肩忽然抖了抖,慕晓枫勾着唇冷笑一声,继续道,“估计某天你因为疯颠自己失足死于意外什么的,这个结果实在一点也不令人惊奇。” “毕竟为了前途,他不可能背负杀妻的罪名;可为了前途,他又不可能放弃新到手的猎物,你注定成为他往上爬的绊脚石。”慕晓枫忽地放低声音,两眼寒光闪闪的盯着她,“注定,你最后被他所弃,甚至所杀。” 冷玥侧过头,将自己忍不住抽搐的面部表情都隐在黑暗中。 小姐,你确定你这不算危言耸听的大实话不会真将这个女人吓疯吗? “唉,我也很同情你的,”少女坐直身子,懒洋洋的笑着,娇俏面容除了冰凉讥讽可不见一丝同情,“可老夫人发了话,父亲不会违逆。况且,你在这里住着确实不合适,还是回去的好。” 摇头晃脑感叹完毕,慕晓枫就站了起来,在走出门口之前,她忽又扭头恳恳切切道,“哦,对了,还有件最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你的男人现在喜欢的女人叫叶灵儿,是左相唯一的掌上明珠。” 说完,再也不管慕明月会有什么反应,直接顺着冷玥手里灯笼那点点晕黄灯火,一步步离开了飘雪阁。 第二日,慕晓枫说要亲自来飘雪阁为自己妹妹打扮一番。好让她光鲜亮丽的回夫家去。 其实,打扮慕明月什么的,自然是假的了。 不过现在是慕大小姐掌家,慕府就是她一手遮天,她说什么谁也不会多事否认。 没有特意华丽打扮,倒也让人给慕明月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梳洗齐整,才将下人都挥退出去。 美其名曰有些私已话要与二姑奶奶说说。 “对了,好妹妹,我刚刚收到消息。”在一间还算稍微干净整齐的房间里,慕晓枫上前亲自替她理了理衣襟,慕明月除了摆出木然无感的样子随她摆弄之外,任何一点细微动作都不敢有。 因为慕晓枫身后三步,冷玥可是如影随形的跟着。 “左相府那位千金是荣升戏院的戏谜,你的好相公第一次与她邂逅就是在那里,听说今天又有好戏上场呢,左相府那位千金早早就让人订好雅间了。” 轻声细语在慕明月耳边说完这句,慕晓枫就浅浅笑着退开了。 “来人,好生送二姑奶奶回严家去。” 慕明月似根木头般任人推着拽着往外走,以前灵动活现的汪汪杏眼,如今只剩空洞涣散的眼神,死气沉沉茫然瞪着远方不知名处。 直到将人送上马车,送出慕府,又回到枫林居,青若才小声问道,“小姐,她明知你是故意的,她还会去荣升戏院捉奸吗?” 冷玥默默瞥了天真的青若姑娘一眼,默默的转头抿紧了唇。 跟在小姐身边日子最久的是这位姑娘,可现在看起来最不了解小姐手段的也是这位天真的姑娘。 “放心吧,她一定会去的。”以慕明月那独占好强的脾气,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直接亲眼求证的机会呢。 不过那个女人,不会直接横冲直撞大吵大闹去就是了。 要知道,对方可是左相唯一的掌上明珠,左相的官阶比她爹爹还要略高。她慕明月又不是嫡出小姐,当然不敢正面与人叫板交锋。 至于背后使阴招什么的,慕晓枫觉得那个被骄纵得天真蛮横的叶小姐绝对不是慕明月对手。 两个女人先狗咬狗一番最好,她不必弄脏自己的手,慕明月出面教训那个骄小姐最合适了。 慕明月回到自己家中,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当然,她这口气才舒到一半又不顺起来了。 虽然她装疯卖傻逃得一劫,出了飘雪阁离开慕府。 但有句话,她却不得不承认慕晓枫那个贱人说得对。 若没有慕府庇佑,严或时那个男人对她只怕更不上心了。 只要慕府不倒,严或时就不敢拿什么狗屁理由休弃她。 什么左相千金? 想抢她的男人,这辈子,做梦去吧!下辈子?只要是她看上的也没可能。 她回到家中之后,并没有急着往荣升戏院而去。而是不以为意的态度旁敲侧击一番,从下人口中证实慕晓枫的话不假之后,才暗中安排往荣升戏院去。 荣升戏院是个大戏院,往往都是连唱几场才会关门。 慕明月到的时候,里面刚刚唱完第一场,她很顺利的买到票,进去之后又趁着空隙四下转悠,了解到里面的结构与包间分布之后,才暗暗在心里头怨毒的冷笑。 一阵喧闹之后,舞台上的角旦又开始陆续登台开始唱起大戏来。 慕明月趁着广大戏谜都在聚精会神被台上戏曲吸引的时候,悄悄弯着腰站了起来,并且一步步轻轻的往二楼的包间那边摸过去。 她刚才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总算打听清楚左相府的千金在那个包间看戏了。 她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要那个不知羞耻女人的命,但是敢觊觎她慕明月的东西,就该让众人看看左相千金是什么嘴脸。 想到这里,慕明月暗下冷笑着,一步步迈近包间。 这里,戏院光线昏暗,而且大部份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的舞台上,当然没有人会留意到她一个瘦弱纤细的身影贴在包间外墙壁静静站着。 她在外头站了一会,看了看包间的名字,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思韵”,又悄悄往门那边贴近一些。 隐约就能听到里面有轻怜蜜语的调笑声传出来。 其中一个道,“灵儿,你看刚才台上小生唱那句,其实也是我对你的心声。” 慕明月听闻这声音,顿时浑身一震。这声音——她暗下恨恨咬了咬牙根,里面的人就是严或时不错。 他口中的什么“灵儿”,想必就是左相唯一的掌上明珠叶灵儿了。 浪男荡女! 她忍着愤怒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又竖起耳朵贴着墙壁继续凝神听下去。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脆生生撒娇道,“时郎,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该不会哄我高兴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慕明月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她全部心神都放在里面那对狗男女的对话上,倒是没留意台上小生唱戏唱了什么。 不过听里面两位的口气,只怕是什么传情达意的玩意。 “灵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里面温柔的声音顿了顿,又道,“我若是说假话哄骗你,我可以发誓,只要我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我遭天……” 那娇脆的女声连忙娇嗔道,“好了好了,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人家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的真心呢……”这声音说到后面,越发含羞带怯的低了下去。 慕明月听着里面随后传出的低低娥吟喘气声,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这情景简直不用想,也知道里面那对狗男女在干什么好事。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狠毒光芒在黑暗中飞快闪了闪。 然后悄悄退到旁边远一点的包间,在角下悄悄点燃一包只会冒烟不会起火的东西,又装出低沉沙哑的声音,惊慌的突然大声喊了一句,“不好了,起火了……” 她最主要目的是将“思韵”包间里那对男女逼出来,因此这喊声的方向也是对着那一头,底下的人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戏台表演,一时倒没有被她并不高的叫嚷惊到。 但她周围的包间却不约而同有人被惊吓得从里面逃也似的跑出来。 这其中,就有严或时紧紧将叶灵儿护在跟前从“思韵”快步出来。 她瞧见那对亲密相拥的男女,在暗处冷笑一声,突然站直身子,却又故意装得惊慌的样子,埋着头迎面朝他们奔了过去。 这一奔,她脚步自然是又急又快的。 她要撞倒的目标当然是此刻霸占她男人的叶灵儿。 不过,她动作突如其来,按道理来说,迎面这一撞叶灵儿十有八九要被她撞倒。 只不过,一直留意周围动静的严或时,日后还要靠着怀里的叶灵儿攀上富贵之路,自然不敢令她稍微有丁点损伤。 所以,即使在猝不及防之下,慕明月这迎面用劲凶狠一撞都没有得逞。 在她就要撞上叶灵儿的瞬间,严或时眼疾手快的将叶灵儿拉到了另一边,反而是他自己迎上了慕明月这凶狠一撞。 “啊……”一声闷痛忍不住自他唇间飘了出来。 “时郎,你怎么样了?” “相公?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