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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洛萤在大宁的时候见识过的高官豪商出殡,那排场是沿了几条街,什么纸扎人纸扎车马仙鹤狮子轿子房屋金山银山佣人仆从,几条街长长的在那走怎么走都走不完。 在当时这都是难得的景象,大伙要出来看热闹的。 眼下这些纸扎的数量对比谭家在百年前的地位来说着实有点少啊! 洛萤不疾不徐,她双脚轻点,飞身而上,直接跃到了一匹纸扎的马背之上,勒住缰绳,分头一甩,将这四匹马直接回头扭向汽车撞来的方向。 是马的速度更快? 还是汽车的速度更快? 两方相撞,必有一失啊! 而两个天女的披帛根本没有触碰到洛萤的身子,苗刀一个反转刀花,长长的缎带应声而断。 洛萤两脚飞踹而出,这两位纸扎的仙女一左一右地飞出,直接砸在了房屋的瓦檐之上,带着两个闪烁的灯笼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两侧的送葬曲在耳边嘶鸣,吵的人头疼,她面色一凛,脚下轻踏,立刻飞身从马背上挪移到了那脚夫抬轿的宝盖顶上。 随后她折身弯腰伸手将这轿子的门一拉开,诶嘿! 虽然不知道这轿子里边有啥,但这轿子刚好卡在了三进院的屏门之处,被两侧的哀乐队夹击。 哀乐大起,轿门大开着。 洛萤拉长了嗓音,“请您下轿吧——” 她一个跟头落在地面上,看清了这轿子之内的人影。 嚯! 一身的惨白寿衣马褂,头顶还戴着一副小瓜皮帽,老神在在地坐在轿子中央。 老者的面容明明是慈眉善目,可阴恻恻的脸上泛着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寿衣在身,看着只让人浑身发凉。 这张面孔自然是洛萤先前在二进院的正厅里见过的。 那黑白照片之上的人脸! 可不就是百年之前的谭家老爷子,有着谭半城之称的“谭文茂”本人! 老爷子此刻老神在在地坐在轿子里,面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来一丝的异样。 洛萤歪了歪头,她脚步轻盈地走向了轿子前边。 “老爷子,这就是您谭家的待客之道吗?” “别怪小女我多嘴,您家这乐队,实在是有些吵了,大半夜的都睡觉呢,扰民!” “您家这轿子看起来质量也有点一般,这轿夫傻愣愣的,不够机灵。” “不过也是,毕竟谭家是大户人家,这选下人,还得选忠厚老实的不是?您说晚辈可说得对?” 她语气飘飘,声音温和,仿佛再正常不过,只是和眼前的老人在唠些家常。 这轿子就近在眼前,不到半米的距离。 洛萤还挪动着脚步,莲步轻移,走向了轿子前。 “老爷子,您瞅瞅,不是我说,您家这轿夫是真的不机灵。” “这都到地了,还没人请您来下轿呢?” 洛萤抿了抿唇角,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轿子内的谭老爷子。 “既然如此,就让小女来扶着您下轿。” “谁让......我是晚辈呢?” 她低眉顿首,面容温婉中带着笑意,恭敬地站在饺子的一边,纤纤玉手伸出,像极了对自家爷爷恭敬的晚辈孙女。 轿子内终于有了动静,洛萤侧着头,看着轿子内的老人慢吞吞地向外挪动着身子。 只是她伸出去的手,老人始终没有搭上,而是直接飘了出来。 洛萤不以为意,收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话语中带了些许的委屈。 “老爷子既然不用晚辈搀扶,可见身子康健极了,实在是令人欣喜。” 洛萤眼中含笑,谭老爷子是个健康的老人,这样一会儿打起来,也不用担心被人说她欺负病弱了。 谭老爷子走出了轿子,他并没有理会洛萤。 从头顶上摘下瓜皮小帽,拿在手里抖了抖,仿佛是在拍去浮沉,又重新带回了自己的头顶。 又拍了拍身子,拍了拍通身的马褂,不知是在除去什么脏东西。 而对于那一地的纸人和车马,他甚至没有给过办个眼神。 悲鸣的哀乐仍在继续,看着眼前半点都不受影响的旗袍女子,他总算是动了动,拍了拍手掌。 随后,两边的唢呐与哀乐总算是停了下来。 仿佛是两军对垒,谭老爷子直直地站在洛萤的对面,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在兀自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一时之间,这三进院内的气氛仿佛陷入凝滞。 谭老爷子在看着洛萤,洛萤红唇轻抿,腰杆挺直,任由着对方打量。 如果不是那屋檐之下的一个个白灯笼还在随风摇曳,这一切仿佛陷入了卡顿一般,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这几分钟内的变故早已让直播间之前的观众们瞠目结舌。 【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我就看主播突然跳到马上去,然后怎么一下子就冒出来个穿寿衣的老人来?】 【我也......我就光顾着看那俩仙女过来了,赶紧瞅着主播的脖子怕她被缠住,结果一转眼这变故太多我都跟不上了。】 【是啊是啊,我差点以为自己开了两倍速,一脸懵逼中。】 【这是直播没有暂停的吧?我差点以为突然出现了灵异事件卡顿了,浑身哆嗦。】 【那个,那个,现在这个是鬼吧?你们注意到没有,这穿寿衣的老爷子跟之前那个灵堂里的相片模样一模一样,卧槽啊,我人已经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