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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与求生的欲望参透着,她哀求劫匪,再打一次电话。比起嚎啕大哭叫人烦,无声的哭泣更打动人心,劫匪露出悲悯的眼神,也不大忍心说这件事儿于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了,不会再有回头的余地,就算他们在基础上打折,打骨折,对于平凡人家的孩子,电话只要挂断一次,就等于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如果再打一次电话就能要来两百万,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劫匪如她所愿,几个小时后,再次拨通了女孩家人的电话,女孩被捂着眼睛,来的路上处于昏迷当中,他并不担心女孩能说出具体方位,也懒得与这样的家属周旋,因此示意由女孩来说。 女孩首先是哀求父母千万不要放弃她,否则她会被撕票,会死去,只要他们愿意救她,她回来一定乖乖孝顺二老,而且她学习成绩好,将来一定挣大钱,至于这二百万,她日后一定能挣回来无数个二百万…… 女孩不放弃一切能游说的机会,可最后,她那一直敬畏的父亲却说:“囡囡,不是我们不救你,你的奶奶年头得癌,爷爷得知消息后中风,这你也是知道的,两百万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更何况,你又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养你十来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紧接而来的是一段忙音。劫匪感到相当遗憾:“原来你不是亲生的,怪不得对话这么奇怪。” 女孩双目呆滞,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悲恸欲绝的嚎啕大哭。 劫匪则无动于衷,说:“姑娘,这就怪不了我狠心了,是你的再生父母不肯救你。” 女孩当然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死了啊,她不甘心,她的人生蓝图还没有实现,她甚至都还没有成年,她怎么能死了呢? 未完,待续】 —— 阿随嗓音很好听,是那种细细的,沙沙的,清冷诱人的声线。故事剧情老套,像是听过不下十来遍的社会旧闻,罗文作全靠她声线撑着,正听得津津有味,冷不丁听到一声:“哇,是极光!” 罗文作抬眼,循着她的视线望出窗外,果不其然,天空中浮现出朦胧的绿光。 阿随飞快地扒完最后几口面,喝了两口汤,抓起架子上的手机便冲出门外。没过两分钟又跑回来,一脸苦恼:“手机拍得好模糊啊……” 倘若不是他心知阿随的脾性,都听不出这是拐着弯儿的求助。罗文作叫她拿来相机,手把手教,不时,阿随又风风火火冲出家门口。 罗文作点了根烟咬着,将餐桌上的碗筷收进厨房,水龙头拧开,在一阵汩汩水声中沉浸的洗碗,洗锅,擦拭灶台,案板,壁橱,拖地,两根烟抽完,最后将用过的抹布和拖把统统清洗一遍,各归原位,下厨的时间都没打扫的时间长,将洗干净的各种抹布隔开依次挂回架子上,他才缓和松一口气,有种久违的疲惫感,从心里冒出来,他莫名其妙,没想太多,转身却看到阿随不声不响站在厨房门口。 他轻轻一怔,不解:“怎么眼睛红了?极光没了?” 他常年生活在这边,看极光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出现了不稀奇,没了也不遗憾,倒是阿随,十足的小女孩心理,胆小怕事,会因为极光突然没了而哭这件事亦丝毫不出奇。 然而她却红着眼,三两步跑到他面前,搂上他腰,太阳穴贴着他胸膛,隔着衬衫依稀听到心跳的声音。 须臾,她又抬起头来,舔了舔唇瓣,做了个口型。 “做吗?” 罗文作曲起食指,作势要弹她脑门:“红眼睛,原来是个小色鬼。” 阿随嘿嘿笑一声,跑到他身后,替他捶肩膀,“累不累?” 柔骨捶背,像没吃饭一样。 罗文作任她去,被推到家门口。 半夜一点,万籁俱寂,夜色正浓,星光点点缀着天空,极光灵动地飘荡着,忽明忽暗,间杂着紫色的光芒。 “今天的很明显。”罗文作路上顺了瓶酒出来,就着她的酒力选了没什么酒精的气泡酒。 “难道不是都这样的?”阿随正在穿鞋,往鞋上套防滑带,销售员说这带子亲测能在冰面上跑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倘若假的,她就是冤大头。 阿随只穿着长袖和宽松的居家长裤,罗文作见她想出去,来不及换衣服,便回去给她拿上毯子,一边耐着心思跟她科普一番极光是什么,然后告诉她,今夜的极光虽然很明显,但还不是最好看的,当极光爆发的时候,整片大地都会变成绿色,悬浮在头上的绿光帐幕从天的这一边挂到那一边,光晃眼的很。 前面一大半术语,听得阿随一头雾水,只听明白后半句,原来今夜还不是最美的时候,难怪啊,看着没有网上的极光图惊艳,原来是没有爆发。 阿随沉默了一会儿,须臾笑出来,眉头舒展开。 “但这才是世间万物该有的模样啊,它可以一直绚丽多彩,像纱一般摇曳,像沙一般流动,像天空拉下了巨大幕布,幕帘舞动着,色彩上下纵横,没有规律可寻的跳跃……但它不能永远这样,没有什么可以一成不变的,就像人,”她裹着毯子,包着手脚和纤细的脖颈,嘴巴里袅出白雾,“一生中有那么几个精彩瞬间就足够了。而且,有生之年,我也未必说不能遇到它‘一生’当中的精彩爆发瞬间。” 犹似少女天真梦话,罗文作无声笑笑,刚拿上白色防寒服,便被阿随拉着臂膀,不情不愿地被她拉到雪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