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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侍卫惹怒了首辅,这是问清楚名号,要秋后算账的意思了。 大胆侍卫虽还是觉得车架蹊跷,但终究没有再坚持下去,上前回道,“小人姓章名云。” 沈浓绮正隐藏在薄氅内蜷着身子,只觉得这个名字分外耳熟,似是哪里听过,还未细想,便听到周沛胥的声音又起, “内宫禁军缺个空职,你明日填缺去吧。” 那架马车疾驰而去,徒留一众侍卫愣在原地。 首辅不仅没有报复章云,反而,给他升职了? 车架不多会儿,便驶进了成华殿,沈浓绮寻了间厢房,换好宫女的衣服,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这才踏了厢房。 地上洒下的月光恍如白霜,今晚发生的种种,各种甜蜜与酸楚,都快速在她脑中掠过一遍,让沈浓绮恍然一阵。 她不禁朝站在阶下,被月光照的净透莹白的周沛胥问道,“胥哥哥,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在做梦?” 周沛胥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在皎洁的月光中,朝她伸出了修长的指间,作势引她下台阶,“臣,恭迎娘娘回宫。” 这句话提示了她。 赫拉 是了,她不是在做梦,他们已经回宫了,在这冰冷的皇城中,他只能是朝臣,而她,亦只能是皇后。 沈浓绮走出成华殿,快步流星,摸黑回了景阳宫。 走进宫的瞬间,便觉得不对劲。 春社日的景阳宫理应灯火通明,喜意洋洋,但此时却是清静寂寥得很,这让她咂摸出了一丝非比寻常的危险。 她心中愈发慌乱,赶忙朝主殿走去。 怎知才入主院,便瞧见了空旷的庭院中,跪了上百个婢女,神情皆脸色苍白,正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地上还隐有湿渍,显然是泪流下来打湿的。 而作为素来与她最亲近的一个婢女,弄琴正手脚被麻绳束缚住,跪在阶上,对着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椅上的男人,将头磕得框框作响。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 听到脚步声,弄琴身子一僵,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刘元基抬眼,将穿了宫女服饰的沈浓绮上下打量一番。 然后眼周骤紧,将双手交叉紧握在一起,眸中满是阴鸷与威胁,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声调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似是在问一件寻常事。 “皇后,你今夜去哪里了?朕实在是忧心得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更新问题哦。 作者因为兼职写作,所以更新时间与更新字数是有点不稳定的。 来不及更会提前说。 今天有点晚,又有点少,是因为码了一千多字,但是不太满意,推翻重写了,希望大家见谅哈。 第36章 刘元基坐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周一圈龙鳞卫身上的铠甲,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凛凛寒光,大有要屠遍院中的婢女之气势。 刘元基着实心中恼火不已,以往他对沈浓绮向来予取予求,沈浓绮也从未违逆隐瞒过什么,今夜他好不容易好心来安抚讨好,她却悄然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擒在手中的玩物,忽然变得无法掌控了起来,这种滋味着实让人不好受。 他甚至想,若是她伺机远逃到了西北边境,与卫国公汇合,那可如何是好?他手中岂不是再没有了钳制卫国公府的把柄? 思及此处,刘元基将身子探底了些,压抑着滔天怒火,“说!” 哪怕是刘元基厮混佛堂那一日,在沈浓绮面前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做小伏低的,这是第一次,他泄露出些真面目来。 他在等她的答案。 沈浓绮赶忙低头垂眸,掩饰因慌乱而震动的瞳孔,脑中飞快地运转着。 过了半瞬,再抬眼时,面色已如常。她抬高了下巴,坦然迎上了刘元基的眸子,语气平静中带着冷淡。 “自然是去了皇上希望臣妾去的地方。” 刘元基眼中出现一抹疑惑,“朕希望你去的地方?” 沈浓绮捂着胸口,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皇上久不亲近臣妾,却那般厮混佛堂,偏袒妖妃……不就是想借着这些行径,告知世人,让他们觉得皇后无德无能,无法为皇上解忧,皇上迫于无奈之下,所以才另寻相欢么? 是了,张曦月那妖妃才是皇上的心尖宠,臣妾不过是个被皇上玩弄的草芥而已! 皇上若想将臣妾贬入冷宫便直说,臣妾现在就自清下堂,不用再遭皇上这般糟践!” 沈浓绮遗世而独立地站在庭院中间,阵风吹过,她鬓间的碎发被吹得纷乱,眉眼都难过皱在了一起,乌羽般地眼睫适时垂落轻颤几下,贝齿微微咬着下唇,似是受尽了这天下所有的委屈。 身上的那身宫女衣装将她的身形勾勒地窈窕有致,但与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却并不相衬。 她哪儿像个宫女,分明就是只正在泣血的凤凰! 沈浓绮面色惨白,话语决绝,摆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着实很是令人怜惜,刘元基的心尖,竟莫名觉得抽痛了一下。 跪在阶上的弄琴适时发言,又是磕头哭喊道,“皇后娘娘踏足冷宫乃是大忌,所以娘娘这才嘱咐了奴婢不可透露行踪,皇上要砍要杀,奴婢皆受着。” “只是皇上切莫要怪罪皇后娘娘,娘娘对皇上用情至深,这些时日夜夜以泪洗面,才会在春社日心中郁结,独自去了冷宫……求皇上宽恕!求皇上宽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