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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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她听见耳边风声疾响,一片暗沉沉的阴影从头顶罩下,似乎有个庞然大物破空而来。 “你当真以为,我只有两头灵宠吗? 钟盈翠暗中酝酿已久,一心只当形势逆转,得意扬扬地冷笑道,“这吊睛白额猛虎,是雅言哥去年送我的,一爪便能让你毙命——” 谢芳年:“喵。” 扑通! ——然后,传说中的吊睛白额猛虎,瞬间就给这只小猫咪跪下了。 钟盈翠:“……” 舒凫:“……” 舒凫:“好了,这头白虎也顺便送我吧,我不嫌多。” …… 一刻钟后。 “仔细一想,我方才的行径,很像是一位掳掠少女的强盗。” 将钟小姐的灵兽劫掠一空之后,舒凫怀揣着(装了一个动物园的)卷轴,头顶白猫,步履轻捷地登上巨树。 “其实,事实的确如此。” 谢芳年直白地肯定道,“不过,你做得很好。” “谢谢,你也不赖。” 舒凫将他垂到自己眼前的爪子拨开,心中有些意动,又开始重复老生常谈,“谢长老,你真的不考虑跳槽吗?凌霄城能给你的,九华宗未必不能。先生虽然狗一些,但他是个好人,不会排挤你的。” 只要你不拆cp。 谢芳年沉默一瞬,似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幽幽回答道:“很遗憾,此事只怕有些困难。” “我曾说过,‘凌山海对我有恩’——这句话,其实不太准确。确切来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与此同时,他也将我的性命拿捏在掌心,随时都可收回。” “小友,凌宗主之所以‘信任’我,是因为他知道,我还有未竟之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里。这一点,除了他与我之外,没有第三人知道……不过,现在倒是有了。” “……” 舒凫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一半是因为谢芳年突如其来的坦白,另一半是因为,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抵达了高居云端的树顶。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精致小巧的树屋,门口设有禁制,其中鸦雀无声,像是一颗静待他人采撷的果实。 而谢芳年那一缕若有似无的顾影自怜,也在目睹这座树屋的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不值一提的琐碎怨言。 “这气息,是……” …… 与此同时,从另一方向赶来的宋雅言和“风雪雁”,也姗姗来迟地抵达树底,与披头散发、面目全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钟小姐撞了个正着。 钟盈翠认得江雪声这身装束,当即惊恐地尖叫道:“雅言哥,你怎么与她在一起?!你可知道,她夫君对我……对我……” “盈翠,你这是怎么了?” 宋雅言一见未婚妻成了个猪头,自然大感心疼,忙不迭地搂着她安抚道,“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一定为你做主。舒夫人的夫君,对你做了些什么?” “我……” 钟盈翠话到嘴边又顿住,此时有外人在场,她总不能直说“我虐待动物,被路过的动保人士打了”。 于是她话头一转,用衣袖捂着肿成桃子的眼睛,抽抽搭搭地痛哭起来: “舒大强他……他见色起意,想要非礼我!我宁死不从,他就勃然大怒,把我毒打成这副模样。雅言哥,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什么?!” 宋雅言大惊失色,义愤填膺,“那舒大强一表人才,想不到徒有其表,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好色之徒!!” 江雪声:“……噗。” “舒夫人,你笑什么?” 宋雅言诧异道,“听我一言,这舒大强绝非良配,你还是趁早与他……” “不,没什么。” 江雪声摇了摇头,极力遏制喉间漏出的笑声,“这样的污蔑,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实在是太新奇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孤鸿影 天下哪有更胜于他的美色 “咔哒”一声, 屋门开了。 按理来说,凤仪门设置在树屋周围的禁制应当十分坚固,但在拆锁专家谢芳年面前,任何法术都像报纸叠的一般, 根本不堪一击。 “你好?哈啰?打扰了。” 舒凫在门板上小心地敲了两敲, 这才迈步入内, 站在门口处警觉地环顾四周。 很显然, 这间树屋中设有阵法, 内部空间比外表宽敞得多, 与凤仪门大殿一样雕梁画栋, 金玉满堂, 散发着沁人清香的梧桐木铺满四壁, 俨然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 不过,在舒凫眼中,这更像是一个镶金嵌玉的精致鸟笼。 她一眼便看见, 在鸟笼中央,静静倒卧着一只白花花、毛绒绒, 脑袋埋在翅膀底下,足有两个人那么大的…… ——肥啾。 舒凫:“啊?” 不是, 等一等。 无论怎么看, 这都是只肥啾啊? 饱满圆润的体态, 细密、柔软、蓬松的银白色羽毛,折扇一样收拢的尾巴, 腹部绒毛中若隐若现的嫩黄色脚爪。 没错, 这就是肥啾。 如假包换的巨大肥啾。 或者说, 也可以称呼它的三次元学名,世界上最甜美可爱的鸟类之一——“银喉长尾山雀”。 舒凫:“?????” 这秘境怎么回事? 先是芝麻汤团熊猫, 再是糯米团小海豹,现在又来了个圆滚滚的肥啾? 难道是居心险恶,要用“可爱”打败参赛者吗??? “这只肥——肥鸟,就是秘境中最强大的灵兽?” 舒凫转向谢芳年,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肥鸟。” 相较于舒凫,谢芳年吐字间同样有所动摇,但姿态依然镇定,“此鸟名为‘灌灌’,与毕方一样,原本是当年凤族之属,深受凤族信赖和喜爱。” 舒凫:“啊???” 你骗人!我不信! 这明明就是肥啾! 谢芳年自言自语道:“可是,灌灌当年也……照理说,他们应该已经灭绝了。” 舒凫:“灭绝?” 谢芳年没理会她,径直挪动小短腿上前,抬起一只猫爪搭在肥啾腹部。 “不错,果然是灌灌。雄性,金丹后期,大约三百来岁年纪,身上有蛊毒的痕迹。” 不一会儿,他便不愠不火地得出了结论,“也不知他经历了何种奇遇,竟然沦落到野鸡窝里,还被野鸡当作卖弄的彩头。昔日神鸟座下,如此丢人,也算罕见。” “这……要不,您还是先给他解毒吧?” 舒凫对小动物总是无限宽容,即使这“小动物”身材壮实,远看像个小山包,“有什么疑问,待他苏醒,一问便知。” “也是。” 谢芳年点头赞同,一甩尾巴在门口设了个新的禁制,同时微微用力,猫爪陷入肥啾软绵绵的绒毛里,扬声喝道: “痴儿,还不醒来!” “?!!” 猝不及防间,一道强悍灵力入体,肥啾从头到尾好像过电似的一颤,满身绒毛都炸了开来,整只鸟看上去放大一倍: “谁?谁在叫我??” “哼。” 谢芳年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扭头向舒凫说了声“闭眼”,而后倏地化作人形,一键穿戴整齐,又一扬手召唤出轮椅撂在身后,恰好接住了他向后坐倒的身体。 他用指尖敲了敲轮椅扶手,冷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谢芳年坐在这架轮椅上,便如同高居宝座,自有一段睥睨众生的威严。他分明容色苍白,体态纤弱,比众人都矮上一截,却让人无端生出被他俯视的错觉。 “我……你……” 肥啾还带着点大梦初醒的茫然,呆头呆脑地抖了抖羽毛,瞪大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你是谁啊?宋家的人吗?” 谢芳年目光骤冷:“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下一次,我不想再听见这种侮辱。” “肥——灌灌,你为何会在这里?” 舒凫见肥啾仍是一脸呆滞,好像不大聪明的亚子,便开口解释道,“这里是凤仪门秋猎大会的会场,你是场中最强的灵兽,本该被少门主收服,只是我们先到一步。” 她试着提示肥啾:“被关入秘境之前,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比如说,蛊毒……” “宋家……凤仪门……少门主……对了!我想起来了!” 肥啾猛然回过神来,扑棱棱翻身而起,焦急地原地蹦了两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