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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姐,我要走了。”沈木指着公交车说。 杨默默急切地问:“你去那里?”她今天看到沈木翘班,特意请了个病假,就是想出来和这人多说说话,要是能趁机搞好关系那就更好了。 沈木本来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不甘寂寞想要秀一波,“我去看我男朋友。” 男朋友? 车停了下来,沈木一点也不客气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过多久,车就开走了,杨默默留在原地,看着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她感觉有些尴尬,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一种气愤! 凭什么! 她不懂,凭什么他就能拥有那么光明的生活,就因为他是原配的孩子吗? 是啊,她的爸爸给了她富足的生活,给了她浓浓一点也不吝啬的爱,可是却给不了她一个光明的生活。她需要阳光,她渴望阳光,心里充斥着一种常年生在阴暗环境下的病态固执。 在大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杨默默注视着沈木的离去。 她小脸惨白,靠在一棵琼树身上,缓缓蹲下来。 幸好今天她没有穿短裙或者是超短裤,而是一件普通的牛仔裤。 她也好想……活在阳光下! “杨小姐。”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 不幸中的万幸,她虽失态,但胜在这脸长得好看,哭也是哭得梨花带雨。 听到声音,她抬头。 难怪这个声音会有点熟悉,原来是他们公司大名鼎鼎的总经理啊。杨默默清楚地知道,这人叫李若慎,是她同父异母的二哥。这人她也听父亲提过,听说他很优秀,在父亲口中,这人是哥哥夺得李家财产的最大敌手。 这个人的长相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俊气,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看起来很高贵。 杨默默知道,他俊美的皮囊下一定包裹着一个肮脏的灵魂,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就是知道……因为他们都是私生子啊,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啊。 像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高贵。 小时候,她和弟弟经常搬家,因为总是会有些邻居乱传闲话,他们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即使隐藏得再深,即使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光鲜的外表下隐藏了一个肮脏的灵魂,可是在听到邻居家的大婶发出你爸爸在那里的疑问时,杨默默都会崩溃,吓得惊叫,让邻居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妈妈不得不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搬家。 她总是会梦到,梦到全班的人都知道她是私生子,全班人一起嘲笑她。瘦小的她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其他人向她扔纸团扔粉笔扔其他垃圾,她想哭,她想寻求弟弟的帮助。 然后画面一转,她看到了别人也在这么对她弟弟。 她跑上去推开那些人,她拼命保护着她和弟弟的安全,她跟那些人讲道理,那些人听不进去道理。只是笑着,骂着,扔着,她拉着弟弟冰凉的手,她想带弟弟跑。 可是弟弟不跟她跑。 她哭着说,弟弟,我们快跑啊。 弟弟冷着脸说,我们是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跑。 啊! 杨默默冲着天空发出一声声的怪叫。 她的叫声打破了这些幻想,她醒了,面对黑漆漆的屋子。 她知道弟弟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她连滚带爬到了旁边的房间,甚至记不得妈妈教过她进别人门要敲门,带着一张泪水盈盈的脸去找弟弟。弟弟吓得抱住她,紧张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问,弟弟,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弟弟用稚嫩的小手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弟弟说,别怕,有我呢。 她抱着弟弟,她想告诉弟弟,弟弟,我想要的不是陪伴,而是光明。 为什么,我看不到光明!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没事,你这种人,不配拥有光明。 杨默默本想独自舔舐伤口,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没想到彬彬有礼的李若慎却走了过来:“李小姐,你怎么哭了。” “想起了一些伤心事,不小心哭了出来,让李总见笑了。”杨默默用手擦擦泪水,无所谓地笑着。 见笑?他没有见笑,他只是觉得有点可笑。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的臭虫,没有谁比谁高贵,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骗他。 他甚至忘记了上辈子这个女人是怎么一步步向自己贴近,只是知道这个女人披上一个美丽的外表,镀上了金色的光边。 是这些光边,让李若慎看到了光芒。 他以为,他看到了光明,忍不住将自己的手脚伸出去,没想到接触到的是冰冷的大刀,毫不留情砍掉了他的手脚。鲜血流了一地,连李若慎自己都忍不住心疼自己,不过还好,他生活得地方太暗了,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得到他受的伤。 可是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害自己,李若慎犹豫片刻,递过去一张纸。 ☆、惊喜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又为了这人心软。上辈子杨默默害得他还不够吗?自己这辈子难不成又要送上去将生杀大权交给他?李若慎没办法那么无私。 他之所以还会对杨默默抱有幻想,大概是因为那碗孟婆汤吧,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是她给他的那碗孟婆汤呢?如果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那杨默默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