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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郁承凝视她须臾,悠悠笑了,“那你还挺了解我的。” 男人很给面子,当即揭开盖子喝了一口。怀歆被他方才那个笑杀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抿着嘴角缓缓哦了声。 彼时香味扑鼻的麻酱面和红糖糍粑恰好呈上,郁承将碗碟移至怀歆面前:“吃吧。” 她和他的地域特征都不太分明,在许多城市都呆过,但意外地,口味倒是蛮相近。 怀歆一直都觉得美食这种东西很玄学,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能共享幸福。 一顿饭吃得相当有滋有味。 期间郁承问起她下学期实习的打算,怀歆坦诚地告诉他自己面试了博源投资并获得了学期中实习的机会。 这其实非常难得,因为博源是国内最大的私募基金,资产管理规模达5000亿左右,从不开放正式的暑期实习渠道,也不一定会校招,只能通过日常实习留用。 郁承微微笑了下,夸奖并鼓励了她。 从餐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夜幕落下,整条街却仍旧热闹非凡。 夜里温度低,怀歆裹紧了自己的棉衣,从下至上很严谨地系纽扣。可稍不留神,脖颈间的围巾从肩上滑下来,一端长一端短,她有些费劲地抬起手想要恢复原状,结果头发缠进了拉链里。 怀歆站在原地和拉链抗衡,好不容易解救了自己的头发,再一低头却发现围巾就要掉了。 头顶倏然有气息落下。 ——是郁承。 他在她面前站定,手指捻起长的那一端,避免了它落地的命运。 怀歆抬起下颌,还没开口,只见他低敛着眼,开始慢条斯理地、一圈圈的给她重新系好围巾。 晚风拂过,男人的眉眼英挺而温柔。 一道很淡的雪松香气侵入鼻间。 怀歆看着他,一眼不眨。似乎有什么东西完全静止了。 她突然联想到一个莫名奇妙的意象,以前写小说的时候不常碰到的——一只魔术师装扮的肥兔子,落入莫比乌斯环的圈套中,无论它正着走还是反着走,始终没法出去。 “那个,”在他松开手的前一刻,怀歆小声问,“承哥,我们能不能逛一逛再回去?” 郁承对上她的视线,稍顿一瞬,问:“想去哪里。” “都行,沿着这条街走就可以了。” 他放下手臂,颔首:“好。”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店面,餐厅这个点几乎都打了烊,但药店和足浴店还灯火通明,超市里面零食和秋衣居多,还卖些挂坠、冰箱贴等景点纪念品。 怀歆又看到小包装的牦牛肉——之前在民宿吃过还不错,就买了两袋,想着路上可以当零食吃。 正准备结账的时候,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抢了先。 郁承付了款,很自然地接过前台递过来的购物袋,对怀歆道:“走吧。” 怀歆凝视他清隽挺拔的背影,眸光又下落至他指尖随意勾着的塑料袋,略停了两秒,才唇角微扬地跟了上去。 她和他肩并肩,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大概几分钟,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吧,缱绻的灯影环绕,隐约传来歌声,像是民谣。 怀歆很感兴趣,她知道郁承肯定也有意进去看看,但是并不打算贸然开口询问,先问了点别的做铺垫。 “承哥。” “嗯?” “你最近怎么有时间出来旅行呀?”她是真的有点好奇,“投行工作不忙吗?” “忙啊。”他笑。 “那怎么……” “我辞职了。” 怀歆步伐一顿,差点绊倒自己。 她显然受到不小的震动,缓缓眨了下眼:“啊?” 郁承也跟着停下来。他偏头看她,饶有兴致地问:“很惊讶?” “没,就、就是觉得很突然……” 正好落脚在那家酒吧门口,里面在唱一首90年代的老情歌,郁承扬了扬下颌,桃花眼里清浅晃着点笑意:“进去聊?” 这是一家具有藏族特色的清吧。 地方不大,人倒还挺多,木柱上挂着漂亮的彩旗和帷布,还有一串串造型可爱的小灯泡,感觉很温馨。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老板热情地迎上来,推荐自家卖得最好的酒类。 郁承听他说完,问怀歆:“能喝么。” “不想喝我们就不喝。”他补充道。 “可以的。”怀歆点头,乌黑的眼眸在灯光下微微亮,“能喝一点。” “那就先来两瓶啤酒?”他征询她的意见。 怀歆嗯了声,目光在菜单上停了两秒才移开。 郁承轻轻笑了下,音色低醇:“还想要什么?” 居然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怀歆本来有点纠结,但想着来都来了,还是要随心所欲一点,便指道:“这个……稻城之春。听名字不错。” “嗯。”郁承对老板说,“那再加两杯这个。” 两杯,不是一杯。 怀歆心里微漾了漾,又开始感叹他果真是个妙人儿。 当你发现一件新奇事物的时候,想尝试又怕踩雷,这时候如果有人陪着一起,是会受到莫大鼓舞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并非所有男人都有天赋领会。 ——但相辅相成的,拥有这种能力的男人也确实危险。 --